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返回來,還帶著別人一副我告發我驕傲的模樣。
「就是她,族長大人。我親眼看到她將您的兒子給打傷,還帶回來不知道要對少族長做些什麼!」
漠狼沉默了,好了她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又是冤枉人是吧,好像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就經常被冤枉,然後頂包挨打啊。這次,也要來嗎?
漠狼沒有說話,只是用著怪異的眼光看了眼漠安,然後扭頭看向了所謂的族長大人,那個小孩兒的父親……不是!你確定不是爺爺嗎?!
白鬍子老頭縷了一把自己的長鬍子,臉上看不見喜怒。聽到了漠安的指控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將視線放在了一直靜靜地站著一句話也不吭的漠狼身上良久。
「你確定,是她?」
名門深愛 ,漠安心底顫了顫。她當然不確定了,因為人就是她打傷的,不過她肯定是不可能告訴眼前的羊族族長了。要不是因為確定咳她那一下估計會讓羊族的少族長昏迷一段時間,她也不敢跑去告訴這個人,他兒子被人打傷了……
罵的!你說怎麼那麼倒霉,回去的路上遇到了羊族族長也就算了,漠綠竟然在最關鍵的時候腿抖了!這說沒事兒她自己都不信好嗎!
漠安忍不住伸出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看著白鬍子老頭,點點頭,訕笑著回答:「是的,確定。不但我看到了,跟我同行的也都看到了,不信您可以問。」
話說完,給身後的一行人使了個眼色。心中忐忑不已的狼族女們慌忙點頭,表示自己所看到的就是那樣,其中的漠綠也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兒,結結巴巴的出言說到:「沒錯,我我看到了,就是她。她,她以前都很廢物的,可是不曉得怎麼回事,突然就厲害了,然後一巴掌把少族長給打飛了出去……」
此話一出,漠安都想給她點個贊。看樣子還是有點用的嘛,要是這次事情能完美結束,她就不私下教訓她好了。不過,此刻先把這個族長騙過去再說吧!
「是啊,族長大人,就是這樣的。您,您難道不信我們嗎?」
顫抖的音色加上那快要哭的表情好像白鬍子老頭不相信就是罪大惡極,只可惜她忘記了自己的身材並不適合做狐族的動作。
白鬍子老頭顯然也被噁心到了,眼睛連看都不去看漠安,只是平靜的哦了一聲,看著漠狼問到:「告訴我,是你做的嗎?」
聲音比起面對漠安幾個人倒是柔和了不少,因為就單單是從體型來看,漠狼都不像是一個有足夠的力氣能將一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打飛的狼。反而是這幾個看到他腿就直抖,說話還結結巴巴的狼比較像。不過如今的獸人國,一切都說不準不是嗎?
漠狼皺了下眉頭,她還以為這個白鬍子老頭在聽到那幾個的言語後會對她動手,搶走自家的兒子查看傷勢什麼的,可是如今看來,那個所謂的父子之稱,好像也就那個樣兒。
雖然不太相信這個白鬍子老頭,但漠狼也沒有替別人頂罪的愛好。搖了搖頭,指了指床上的人,還是一句話都不說。
白鬍子老頭看到了漠狼的態度也不生氣,對著漠狼點了點頭就往床邊走去。
走到床邊,看著床上的那個自己看了五年的孩子,央勉沉默了。這個孩子當然不可能是他這個即將歸土的老羊的兒子,但是他此刻的這個族長之位,卻是靠著這個孩子,才能坐穩的。
心底嘆了一口氣,雖然他已很久沒有殺生,但是為了羊族的未來,他必須將少族長殺死,而這個被冤枉的女狼族人,也不能留!
本以為可以解決掉一個麻煩的漠狼看到兩父子的深情對視,本想著退後一邊安靜一會兒。可是卻萬萬沒想到,只是一個眨眼之間! 大楚懷王 !劇痛傳來!鮮血從嘴中噴出,人飛了出去!撞在了牆面上,一聲轟響,牆上出現一個大坑!!
央勉看著坐在地上靠著牆捂著腹部不停吐血的瘦弱狼族,白色頭髮下的耳朵輕輕抖動,等待著遠處的腳步聲接近,佯裝出一副盛怒的模樣,手中的拐杖指著漠狼,吼道!
「你個小小狼族,竟然敢將我兒打傷!!真是該死!!」
漠狼此刻很不好受,她的身體里本就有許多暗傷還沒有好,在被這個白鬍子老傢伙給打了一拳后,感覺裡面的內臟都被嚼碎,擰成可一團。
猛的咳嗽幾聲,想開口說話,卻只吐出了鮮血,疼痛的感覺更為強烈。
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聽到了室內的動靜後人未到生先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本來還滿心忐忑會被發現自己所做一切的漠安被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但緊接著的就是滿心的興奮!轉身,見到族長大人已經來了,急忙上前去解釋,不但將自己的錯誤全部扔給了漠狼,還將其擴大,說是漠狼意圖殺掉羊族少族長,幸虧她發現的早,即使告知了羊族族長,阻止了悲劇的釀成。
說的格外歡快的漠安並沒有發現她親愛的族長那越來越黑的臉色其實是對她的,還傻乎乎的以為這是因為漠狼做出了那一切才生氣的。
族長被堵在門口有些不耐煩,一把推開了還在嘰嘰歪歪的個不停的漠安,走了進去。 進去后,狼族族長漠炎視線所到之處並不是他們多年的盟友,而是那個一直被他丟棄在一邊不予理會,無能的廢物女兒。
一身的血跡,破碎沾滿塵土的黑色衣服,雜亂的長發,瘦的皮包骨頭的身軀,還有那跟她母親極像雙眼……
心不由自主的漏掉一拍,閉上眼睛,再睜開,他依舊是那個對任何事情公正分明的族長大人。
「不知小女做錯了什麼事情,惹得羊族族長這麼生氣?」
央勉等的就是漠炎的到來,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的這個髒兮兮的小狼竟然是他的女兒?怎麼可能?
心底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就消失。
一直聽聞狼族有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想必就是這個小傢伙吧,呵……
轉過身面對著漠炎,做出一副憤怒的模樣,白色的長鬍子輕顫,伸出中指指向那個破舊的不像樣的木板床,說到:「你自己看看!你的女兒,她竟然敢傷了我的兒子!還將其打成重傷,昏迷不醒!你最好給老夫一個交代,不然老夫今天就沒完!」
聽了央勉的話,漠炎看了眼床,果然上面躺著一個人,正是羊族的少族長,央陽。可是,漠狼怎麼可能將那個孩子打傷呢?她的力量可是自從生下來就檢測是全無,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一點增長也沒有,身體也瘦弱的不行,又怎麼可能有那種力量。
漠炎皺緊了眉頭,看向那個白鬍子飄飄有些蠻橫不講理的央勉,聲音沉了沉:「羊族族長,您確定?要知道全族人,甚至是整個獸人族,都知道我族漠狼是一個廢物,這樣的一個廢物又是怎麼會將您的兒子打傷呢?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央勉眯了眯眼睛,他當然知道這個小狼是不可能將央陽打傷了,可是……漠狼必須死,只有死了,才能永遠的閉嘴,永遠的背黑鍋!
「哼!看族長的意思是不相信我央勉所說了?我堂堂羊族族長還能亂扣罪名不成!」
語氣里的不屑讓漠炎不滿,但在不清楚具體原因之前,他也不能去與之對罵,畢竟……現在錯在自己一族。
看了眼那靠在牆上不知是死了還是昏了的女兒,嘆了口氣,對著身後的手下說到:「你,過去將小姐叫醒。」
身後強壯的男狼應是,走進漠狼后,一把將其撈起,然後掐著她的人中,看到漠狼睜開了眼睛,才鬆手,然後穩噹噹的放回了地上。
漠狼其實根本沒暈,這種傷在以前的時候對她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要不是現在的這個身體太弱的緣故,要她站起來都沒事。
漠炎見到漠狼起來了,點了點頭,走至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這模樣不像是一個父親,更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看著地下骯髒的螻蟻一般。
漠狼忍不住嗤笑一聲,真是讓人討厭的感覺啊……
「告訴我,羊族少族長是不是你打傷的。」
冰冷無情的聲音像是一把尖刺刺進漠狼地心臟,那一刻陌生的情緒油然而生,不是屬於漠狼自己的,而是屬於眼前的男人真正的女兒漠狼的。
酸澀的,有些憋憋的,好像想哭,但卻又有些哭不出來。
漠狼沒吭聲,因為她沒法說話,剛才那羊族族長的一拳讓她的氣力盡失,別說是說話了,喘口氣都能感覺到胸口的堵塞。
良久的沉默並不能帶給漠狼好運,反而讓眾人的耐心耗盡。
本以為漠狼會說出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漠安見漠狼半天不說話,鬆了一口氣之餘又興奮了起來。
幾步上前走到漠炎的身邊大聲的,告訴著眼前的族長:「族長大人!就是她乾的,我跟漠綠她們親眼所見!只因為羊族少族長無意闖入她的視線,就是她!」
那尖銳的聲音吵的人耳朵生疼,漠狼想爬起來沖著她唾一口痰,但可惜……她連反駁都做不到。
心底嘆了一口氣,默默的閉上了眼睛。
還真是沒想到啊,剛離開了那個世界,變成了另一個人,活在了另一個世界上,卻待不了多長時間便要再次離開……或許,這對她來說也挺好的吧……
漠炎沉默了,他怎麼會看不出漠狼此刻的狀態,但是他能說嗎。若是說了,估計會得罪整個羊族吧,與羊族好不容易建立的友誼又會斷送吧……為了這樣的一個女兒,值得嗎?說不定,在今日之後,就會連床也下不了,真正的成為一個廢人……
可,她是她的女兒啊,她是她與他的愛情結晶啊……雖然他因為她的離開而不願在見到這個害死她的親女……可,說真的,捨不得啊……
漠炎閉上了眼睛,遮擋住了裡面的糾結。而也就是在這一瞬間,他感覺到了一陣風從自己耳邊劃過!睜開眼,那個剛才還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兒就飛了出去!
轟的一聲巨響!漠狼再次被擊飛!而動手的人正是等的有些不耐煩的央勉!
或許是為了順便弄死央陽,漠狼飛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是床上!而又為了不讓他人懷疑,央勉在做出這一切后又一臉的震驚!趕忙往床邊飛要救人!
可是,不是真心又怎能救得了?
死亡襲來,即使是漠狼在最後的時候努力的讓自己的身體躬起來減少壓力,卻在聽到身下的人骨頭斷裂的聲音后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意識,漸漸的遠離……死亡正在逼近……漠狼感覺到了,生命正在流逝……而被她壓到的人,氣也只出不進了……
真是對不起啊,沒想到我漠狼臨死竟然會拉上你……明明,是你救了我啊,而我卻害了你……
對不起啊……
笑容緩緩的消失,眼睛最終還是失去了焦距,陷入了黑暗之中。
央勉借著有白鬍子的遮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然後很快的消失,停下步子,雙眼瞪大,一臉的悲痛。
「不!不!央陽!!!我的兒子!!!!」
央陽裝的歡快,卻不知有人是真心的難過,手蜷進,再鬆開,若是現在還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他,漠炎就枉為族長了。
眼底閃過一絲沉痛,一甩長袖,不理會眾人,轉身走了出去。那道堅韌挺拔的背影,似乎,增添了一股淡淡的滄桑……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一抹淡淡的銀光在床上的兩人周圍浮動著,進進出出不知在做些什麼。
等待著所有人都出去后,那銀光突然擴大一閃!
再去看,床上就只剩下了鮮紅的血跡……
兩人的屍體,消失了。 黑與紅,浸染著這片土地,殺戮與瘋狂,是這片土地的根源,此乃人類無法生存之地,此乃惡魔存活之處,這是獨屬於我們的天堂————此乃,血紅天堂!
……
迷糊中,有著銀色的光芒鑽進了她的身體。漠狼感覺她好像能夠看到自己體內的狀況,隨著那些銀色的光點,看到她體內的那些破損之處,看著那些傷口隨著銀點的溫柔撫慰然後緩緩癒合,這一切都讓她震驚無比。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體內的傷早已被那銀點所治癒。漠狼掙扎著想睜開眼睛起來,但卻不知怎麼著,身體彷彿不再受她控制一般,僵硬至極。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漠狼覺得體內有一股氣,下意識的張開嘴吐出,然後她就發現,身體可以動了!
身體能動后,漠狼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睜開眼睛,入眼是紅色的天空,就像是被血染紅一般,詭異至極。
天空上沒有白雲沒有太陽,只有那應該是藍色或者是漆黑的血色天空,天空沒有小鳥兒,沒有飛蟲,讓人感覺無比的壓抑,就感覺有個什麼東西堵在心口,難受的不行。
漠狼皺緊了眉頭,就單單是這天空來看就不是什麼好兆頭。再次吐出一口氣,撐著虛弱的身體想從地上爬起來,卻不知壓到了什麼東西,手一抖重新摔回了地面。
這一摔,哎呦媽呀那疼的。
本來漠狼如今的身體就特別虛弱,不知道多久沒吃喝,不知道體內的暗傷如何了,雖然那個奇怪的銀點好像給她治療了,但是她可不確定這是真是假,萬一是假的那可就遭了。
嘴角抽了抽,揉了揉摔疼的背部,扭頭向著剛才壓到東西的地方看去……
哦!買!噶!為什麼這個羊族少族長的會在這裡!
漠狼震驚了,因為那奶白色的捲毛,還有不知怎麼著突然出現的兩個山羊角很明顯的,即使不看臉都知道他應該就是那個羊族少族長,害她差點死掉的小綿羊。
可是,為什麼他會跟她在一起?難道是一起被丟到這裡來的?不可能吧,他是羊族少族長,怎麼可能被一起丟……
不對!等等!
那個羊族族長,好像是知道我才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啊……而所謂的他的兒子,兩人……羊,年紀差距太大,所以說,原來是那樣嗎?
漠狼眯起了眼睛,看了眼那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羊,又抬頭看了眼天空,那血色的天空讓她本就煩躁的心,更加煩躁了。
沉默了良久,最終還是從地上爬起來向著央陽走去,準備看看他的死活。 信仰籠罩 ,等待著走進后,漠狼無語了。
因為這個傢伙好的不能再好了,那綿長的呼吸,還有幸福的睡顏,沒錯!睡顏!他睡著了!
無奈的扶額,睡著就睡著吧,沒死就成。
蹲下,戳了戳睡得特香的央陽的那張軟乎乎的胖臉蛋,那觸感好的不能再好,就像是軟軟Q彈的果凍,讓人戳了還想戳。
於是乎……漠狼就一直在戳,戳到被揉捏中的人不得不醒來……
「唔~~」
睡夢中的羊無意識的發出一聲呢喃,長長卷卷的眼睫毛輕輕的顫了顫,眼睛緩緩的睜開,與正戳臉的漠狼來了個對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