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醉了。”
“沒有,我沒醉,求求你,陪我喝一杯,就一杯。”
天啓挽住莎莎的胳膊想要將她帶回去休息卻遭到了莎莎極力的拒絕,無奈之下,他坐了下來,滿上了一杯酒說:“只喝一杯,喝完我帶你去休息。”
莎莎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我幹了,你也幹了。”說完,衝着天啓莞爾一笑。
天啓搖了搖頭,乾了杯中酒。這時莎莎早已將自己的酒杯滿上,又給天啓倒了一杯,說:“再來,再來,不醉不歸,不醉不歸。”
“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莎莎重複着天啓的話,頓了頓,說,“我愛的人愛着別人,我還能怎麼了?”
天啓看着莎莎,良久說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強。”
“我不甘心,”莎莎又將杯中酒一口喝下,說,“我認識了你三百多年,你不過認識了她一個多月,我就是不甘心!人們常說日久生情,三百多年的時光還不夠久嗎?”
“你別再喝了。”
“我就是要喝。”莎莎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
這時一個醉酒的男人來到莎莎身前,一把摟住莎莎的肩膀說:“美女,我們喝一杯。”
莎莎歪着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感到極爲厭煩,毫不客氣的推了他一下,因爲喝醉了酒,用力過猛,將那個男人推開幾米開外,後仰着倒在了地上。
立刻有幾個女人將男子扶了起來,又有幾個身着短衣,手臂都是紋身的大漢圍了過來,爲首一人說道:“別給臉不要臉,我大哥看上的妞,那就是我大哥的妞,從此以後,你就只能是他的,而且只屬於他一個人。”
莎莎撲哧笑出了聲,不以爲然的說:“什麼你大哥看上的妞就是你大哥的妞,你大哥要是看上你媽了,你媽也是她的妞?”
大漢聽後,怒從中來,伸手去抓莎莎,天啓抓住大漢的手腕,稍稍用力,大漢便疼得大叫起來。
其他的大漢都圍了上來,先前的男人也走上前來。由於被莎莎推到在地,摔破了頭,原本的醉意像是從傷口處蒸發了一樣,他一本嚴厲的說:“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天啓放開手,那個大漢像是從刑場走下來一般,立即轉到了那個男人身後,斜着眼睛看着天啓後挺了挺身板。
天啓看着眼前這個男人,一身匪氣,卻又威風凜凜,顯然是一個久在道上混的大哥,他搖了搖頭說:“不認識。”
“不認識?”男人身後的大漢顯出一副得意的神情,大聲的說,“那我來告訴你,他就是頂頂大名的龍九,龍哥!別說這小小的酒吧,就是這酒吧所在的整條街,都是我大哥罩着的。”
“那又怎麼樣?”莎莎這時站起來說,“你管得了整條街,管不了本小姐。”
“丫頭,我看上你是你的運氣,”龍九突然用一種欣賞的眼光看着莎莎,說,“只要你肯跟着我,我保證讓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風雨我可不要,我只要我愛的人也愛我。”莎莎含情脈脈的看着天啓,彷彿現場只有他們兩個人。
龍九見莎莎視自己爲空氣,又在小弟面前丟了面子,想要將怒氣全都撒在天啓身上。
未等龍九說話,他的小弟已經圍住了天啓,一番混戰過後,小弟們都已被打趴在地上。龍九又羞又惱,他打了一個電話,沒過多久,酒吧的門被推開,陸陸續續的進來幾百人,將天啓和莎莎圍個裏三層,外三層。莎莎醉意漸退,看着眼前的形式,心生憤怒,握緊了拳頭,想要打個痛快,卻被天啓攔了下來。
“我說過,在這裏,我說了算。”龍九得意的走上前一步想要拉住莎莎的手,天啓立刻制止住想要發起攻擊的莎莎,將她拉到了身後。龍九則以爲天啓是爲了保護莎莎纔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後,不緊不慢的說:“跟我搶女人的人,從來沒有一個有好下場!我奉勸你一句:保命要緊。”
“在這裏,你得不到任何女人,尤其是她。”天啓的這句話多少溫暖了莎莎的心,莎莎小鳥依人一樣貼在天啓的後背上,更加惹惱了龍九。
龍九不動聲色的看着天啓,見他的眼神裏沒有一絲恐懼,不禁心生敬意。如果換作別的人,在這種場面下,早就跟他跪地求饒了。他心中暗想:“他究竟是什麼人?”
這時吉利走了過來。他來到龍九近前,看了他一眼,便將目光投向了酒吧裏拿着刀槍棍棒的衆人。此時的吉利顯得霸氣威嚴,神聖而不可侵犯,他的氣場是如此的強大,天啓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吉利。
“你是誰?”龍九問道。
“我是這間酒吧的老闆,”吉利看了看天啓和莎莎,繼續說,“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得罪了我,你的這間酒吧是開不下去了。”
“是嗎?”吉利根本不在意龍九的話,笑了笑說,“我倒是聽說過你龍九的名字,但在這裏,你只能把自己當成一個來酒吧買醉的平常客。”
這句話雖然充滿了輕蔑和不尊重,但龍九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他看着眼前輕鬆自在的吉利,竟然感到一種害怕和恐懼。如果是平常人,誰會在這樣的場合下仍然面不改色?如果是平常人,誰會在知道他是龍九的情況下,還能對他說出如此不客氣的話來? 原本喧囂的酒吧瞬間變得鴉雀無聲,一百多個手持刀槍棍棒的小弟都僵直的站在原地等待龍九的命令。龍九卻遲遲不說一句話,他目不轉睛的看着吉利問道:“你到底是誰?”
“窮奇是你的大哥?”吉利笑了笑,拿出一張照片擺在龍九的眼前。
照片裏,吉利端坐在一個茶桌旁,窮奇和另一個人恭恭敬敬的站在他的兩邊,彷彿他的小弟一般。
龍九隻看了一眼,立刻慌張的低下頭對吉利說:“對不起,我……”
“聽着,我要你當着所有人的面叫莎莎一聲‘奶奶’。”吉利的語氣嚴厲並帶有不可抗拒的威嚴。
“莎莎是誰?”龍九慢慢的擡起頭喃喃的問道。
“莎莎就是我。”莎莎輕盈的走到龍九面前,說,“不過讓你叫我奶奶,也是便宜了你。”
“他肯叫就算了。”吉利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輕輕的拍了拍莎莎的肩膀。
莎莎“哼”了一聲,看着天花板上旋轉的燈,等到龍九的決定。
龍九沉默了很久才顫動着嘴脣,很難爲情的小聲說:“奶奶,我錯了。”
“乖孫子。”莎莎說完,離開了大廳,將衆人留在了身後。
吉利見龍九像一個孫子一樣的低聲下氣,也變緩了語氣,微笑着說:“還不叫你的小弟離開?客人都讓他們嚇跑了,我怎麼做生意呢?你說是不是?”
龍九連連稱是,立刻遣散了所有小弟。
衆人離開後,見天啓用詫異的眼神看着自己,吉利笑了笑,一下子沒了所有的威嚴和神韻,他摟着天啓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留下龍九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在不是。
休息室裏,吉利問道:“天啓哥,我今天的表現怎麼樣?”
“簡直跟我認識的吉利判若兩人,”天啓仔細打量了一番,繼續說,“你給他看了什麼,他怎麼那麼聽你的話?”
“擒賊先擒王,十幾年前,我就收服了他們幫派的大哥,”吉利把照片拿出來給天啓看了一眼,繼續說,“所以只要有他們這類人來搗亂,這張照片就是一道護身符。”
“還好有你在,不然我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後果,尤其是莎莎,我還真擔心她會大開殺戒。”
“放心吧,莎莎有分寸。”
“莎莎呢?她去哪了?”
“一定是‘挑燈夜思,孤獨唱晚’去了”吉利頓了頓,輕聲的問道,“你真的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
天啓微笑着搖了搖頭。
“那姚可可呢?”吉利吐了個菸圈,又問道,“你不會對她動情了吧?”
“我也不知道,總之一看見她,就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彷彿……”天啓頓了頓,說,“彷彿心怡重生了一樣。”
“這也難怪,換做是我也一樣,尤其她的音容笑貌跟心怡竟是那麼的相似……”吉利說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片刻後又說,“她恢復的怎麼樣了?”
“還有幾天就可以拆石膏了,然後是做康復訓練,說起來還要謝謝你,如果不是胡醫生,也不可能恢復的這麼快。”
“這都是舉手之勞,你天啓哥的事,我什麼時候敢怠慢,”吉利吸了兩口煙,繼續說,“你是不知道,那天你走後,我一見到她的長相,也差點以爲是心怡復生了呢。總之我就知道一件事:這個人非救不可。最主要的是,我覺得,她活了,你的生命就有色彩了。”
“貧什麼貧,不早了,去睡覺。”天啓站起身說道。
“生時何必久睡,死後必然長眠。”吉利伸了伸懶腰,決定去找他的美女們共度良宵。
“看你什麼時候死。”天啓說道。
吉利想了想說:“你還別說,我現在才知道生的可貴,要是哪天我要面臨死亡了,一定會像個膽小鬼一樣,嚇得尿褲子。”
天啓笑了笑,走出了吉利的休息室。
這天以後,龍九每天都帶一幫小弟來吉利的酒吧捧場,還免費爲吉利的酒吧做起了看場,一旦有人來鬧事,他一句話就至少有十幾個小弟衝鋒陷陣。他見到吉利便喊大哥大,但是每次見到莎莎,都特意的避開。因爲他實在不想叫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兒爲“奶奶”,這會使得他感到無比尷尬。但是莎莎卻不以爲然,她總會在遇到他的時候親切的叫一聲“孫兒,變乖了”。時間久了,也就習以爲常了。
對於吸血族來說,最大的事還是對陽光的渴求,無論從祕密實驗室裏傳來什麼樣的需要,長老們都會盡一切努力去滿足他們。這天,陳教授親自找到總管實驗的三長老,他朝他附耳低語了幾句,三長老立刻面露難色,瞬間後, 他點了點頭說:“我儘量滿足你的要求,不過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這就像是一場戰役,必須要有犧牲,而且不一定有犧牲就會有勝利。”陳教授的面容顯得極其平靜,平靜的像一潭不流動的水,而三長老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憂慮,他反覆的思考,再思考,最後說:“你回去吧,你的要求,我再考慮考慮。”
“我等你的消息。”
幾天後,三長老做出了自己的決定。這以後,吸血族內的死刑犯就像物品一樣逐一被送去做了試驗。直至最後,萬般無奈之下,三長老違背了幾千年前的長老們定下的族規暗暗派出他的手下林海、毒龍等人做出了開始祕密製造人類試驗品的決定。
殺戮一旦開始,便無法停止。也許有的人能夠剋制,但是大多數情況下,殺戮就跟毒癮一樣,一旦沾染上,便再難戒掉,尤其林海痛恨人類,毒龍、無常、佳佳對人類的鮮血極盡貪婪。
自此,林海和毒龍一行人開始了以執行三長老的命令爲宗旨無限期的對人類展開了殺戮,但每一次殺戮也做的極其隱祕,乾淨利落,不留一絲痕跡。在林海的帶領下,他們最開始以無家可歸的流浪人做爲目標,吸食他們的血液,將他們轉化成吸血鬼,再將他們祕密的帶給另一A級執法官戰天,由戰天將這些試驗品帶去祕密實驗室交給陳、張兩位教授。
吸食人類的血液,就像人類吃上等的補品一樣,他們變得越來越強壯,時間久了,大量的人血使得他們無論在速度還是力量上都比以前有很大的提高。他們自詡爲“人類的屠宰者,吸血鬼的創造者”,原本是一個違反了吸血族族規的重罪變成了他們肩負的使命一般,他們無休無止的肆意人間,享盡殺戮之快樂,創造之歡喜。 經過兩個多月時間的康復訓練,姚可可已經基本痊癒,本來可以出院了,但是在胡醫生的強烈要求下,不得不再住上一段時間。
現在的姚可可可以自由出入醫院,只要不錯過每天的例行檢查和康復訓練的時間即可。但是她每天還是早早的就會回到病房,因爲天啓會在那個時間來看她。
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個月,她們卻在這個小小的病房裏度過了很多溫馨的瞬間:他喂她吃飯,給她擦拭額頭上的汗水;
他給她講許多精彩的故事,另她陶醉其中不能自拔;
他送她的鮮花已經快佔用了病房裏全部的空間;
他與她述說從前,想象未來,最重要的是他陪着她度過了那段人生中最慘淡的三個月。
如果沒有他,她早已經死在霧都下的密林裏,任由歲月將她的屍體風乾,或者是成爲某隻花豹的腹中美餐。
如果沒有他,她無法想象自己如何度過那隻能躺在病牀上,一動不能動,對生活失去信心,對人生充滿絕望的三個月。
三個月的時間裏,她瞭解到:他在“夜不眠”——這個城市中一個小小的酒吧裏做安保工作,還和酒吧的老闆是多年的好朋友;他曾經有個女朋友,但是很久以前就已經死了;他告訴自己,自己和他已逝去的女朋友長的很像,起初她以爲那只是一個謊言,直到他拿出那張已泛黃的畫像時,才相信他所說的話。
今天,她爲她準備了一件禮物,一件不是貴重但滿是心意的禮物——她的個人寫真集。因爲當她看到那張心怡唯一的畫像並滿是褶皺時,充滿了感動。她想讓他把畫中人當成意中人,把現在人當成已逝人,好好的紀念心怡。
然而,漫漫長夜卻遲遲不見天啓的身影,她躺在牀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開始瘋狂的想念和猜疑:“他爲什麼沒有來?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或者是他今天太忙了,沒有時間嗎?”
她想入非非,心中有一千個他沒有來的原因,但又一一否定。雖然已是凌晨兩點,她還是不肯睡去,抱着自己的寫真集癡癡的想着:“可能……他已經在路上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衝着門口側臥着,呆呆的盯着那一扇遲遲沒有被打開的門,時刻準備着從病牀上坐起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於聽到了走廊裏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離自己的病房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但這腳步聲輕盈快捷,根本不像是天啓的。“會是誰呢?”她猶豫着,猶豫着……突然,病房的門被打開了,她定眼看去,是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子。她慢慢的坐起來,等待那女子跟自己解釋,或許從她的口中會說出天啓沒有來的原因,也可能正是天啓讓她來解釋自己不能來的原因。
然而另她感到失落的是:那女子自稱莎莎,是天啓的女朋友。尤其是當莎莎哭訴自從可可出現以後,天啓便爲了陪她而冷落了自己。她告訴她,她不怪天啓,一切都是因爲她長得確實很像他以前的女朋友。
從莎莎的口中得知:天啓照顧自己,陪伴自己,就是爲了緬懷那個叫心怡的女朋友,並彌補他曾經沒有好好陪伴她的錯誤。莎莎來是爲了告訴自己,天啓已經重新回到她的懷抱,以後再也不會來這裏了。
簡短的幾句問候以後,莎莎轉身離開了病房,留給可可的是難以忍受的失落,控制不住是眼淚,和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的腳步聲,以及漫長的黑夜,無止境的寂寞。
歌聲慢,叢裏花開落,
何須嘆,往事如煙過。
杯中有酒空對飲,
心已千千結。
再回首,幾度冬夏秋,
訴不盡苦辣酸甜夢中憂。
經年後,落日桃花依舊惹人醉,
只不過,淡淡清風拂綠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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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知道,過往煙雲已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