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手機輕輕震動了起來。
她的習慣是十點之後，就把手機調成震動模式，不會打擾她的思考。
屏幕上，“秋楓”兩個字赫然躍進了視線。
“喂？”白婕妤的聲音帶着一些疑惑，這個時間，他怎麼會打給自己？
“你就是這麼稱呼你的男人的？”秋楓略帶戲謔的聲音響起。
白婕妤沉默了一會兒，撫媚一笑：“你現在只是名義上的男人，怎麼稱呼你是我的權利。”
“是嗎？”秋楓輕笑，說道，“希望等你收到消息，會改變主意。”
白婕妤一怔：“消息？什麼消息？”
“明天你大概就知道了。叫你的人，千萬不能動！誰先動，誰先死。”秋楓眯着眼睛，一手握着布加迪的方向盤，光明正大地快速穿梭在羊城的監控系統網下。
午夜夜總會，已經被他大門緊閉，內裏付之一炬。
不過想來火警系統會及時撲滅大火，燒燬的主要還是那些屍體。
而後，他用好幾件還算完整的衣服將小女孩包了起來，抗在肩上僞裝成了一個包裹，塞進了布加迪的副駕駛。
瞥了一眼低頭不語的小女孩，秋楓繼續說道：“叫你手下那個光頭開輛集裝箱車上環城高速，裏面再備一輛車。”
“做什麼？”
秋楓嘿嘿一笑：“沒啥，只是想拜託他把我從死亡山帶回來的布加迪噴個漆，再換一塊車牌，改頭換面一下。這個，你辦得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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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簡單？”白婕妤不信。
“就這麼簡單。”秋楓打了個哈哈，“你把他電話給我，我親自指揮他。另外，你儘快找到一個叫劉強的人，他是黑虎幫老刀的手下。”
白婕妤沒有多問：“公羊壽的兒子回來了，這兩天一直帶着他四處拜訪青龍幫的老人。21號晚上，會給他兒子辦一個洗塵宴，到時候青龍幫的高層都會到場！“
“你也去？”秋楓輕輕皺眉，這個公羊壽，怕是就等着白婕妤走出鼎盛大廈呢。
“你……陪我去。”白婕妤咬着嫣紅的脣。
毫無疑問，若是不去，不給公羊壽這個面子，他再有什麼出格的舉動，就有藉口堵住悠悠衆口了，儘管看上去，是如此牽強。
可惜，她根基淺薄，下面不服她的人太多，誰管理由是不是牽強，只要有，就行。
舉步維艱，此刻的秋楓，就是她最大的倚仗。
“知道了。”秋楓微微眯起眼睛。
他現在傷的很重，手腳全都中彈，兩天時間，根本恢復不到巔峯。
不過，他依舊答應了下來。
白婕妤掛了電話之後，馬上又撥了出去：“馬上去查！查清楚秋楓今天晚上做了些什麼。”
同一時間，秋楓也打給了木柴。
“楓哥？”木柴的聲音帶着忐忑，生怕，聽到妹妹的噩耗，甚至，電話那一頭的，不是秋楓！
“你妹妹沒事了。”秋楓開着免提。
“真的嗎！謝，謝謝楓哥……”木柴已然哽咽。
小女孩聽到哥哥的聲音，頓時打破了閉口禪，輕輕叫了一聲：“哥——”
“誒！哥在呢。妹妹，你沒事了吧？”木柴哭腔驟停，趕緊抹了抹眼淚。他不想在妹妹跟前表現出脆弱。
“我沒事了。”小女孩吭聲。
聽上去，她的情緒穩定了很多。
“你給她準備好熱水，再煮點東西。”秋楓接過了話，“我們大概半個小時纔到。”
“好，好！”木柴掛了電話，喜極而泣。
環城高速。
一輛大集裝箱車帶着隆隆的轟鳴，追上了速度不足八十的布加迪。
“嘩啦！”
後門洞開，一塊鋼板伸了出來。
“咣噹！”
鋼板砸在地上，而後是“滋啦滋啦”的尖銳摩擦聲。
秋楓猛然一踩油門，布加迪咆哮一聲，躥進了集裝箱內。
大約半分鐘後，一輛不起眼的捷達從鋼板上滑落，在地面上摩擦了一會兒後，開始加速，和集裝箱車分道揚鑣，繞着環城高速行駛了一圈，在ETC通道徑直離開。
這輛車，和布加迪如出一轍，也是半路上的集裝箱大車，有上高速的記錄。
很快，捷達停在了木柴的家門口。
臉上帶着緊張焦急之色的木柴頓時走了過來，迎着車燈眯眼打量，看不清切。
“木柴。”
雖然看不清臉，但是聽到秋楓熟悉的聲音，木柴心頭大石頓時落地，笑了起來：“楓哥！”
看着走下車的小女孩，木柴頓時眼睛微紅：“妹妹！快進屋洗個澡，我給你煮了點麪條，還幫你請了兩天假，明天帶你出去玩。”
“妹妹我給你帶回來了，老刀也死了，你明天開始，別去出攤了。”秋楓叮囑。
木柴點頭：“好。”
秋楓沒有多停留，捷達拐了一個彎，駛向了福馨花園。
回到家，仔細聽了聽動靜，確定顧靈兒已經熟睡，這才走進衛生間脫下了衣服。
擰着粗獷的假眉，身上多了數個黑紅的孔洞，傷口止血之後，已經開始結痂。熟練挑開了傷口，取出子彈，敷上藥，已經大汗淋漓。
這次傷，在過去這些年裏，也算是比較重的了！
他還是第一次沒有詳細的計劃，也沒有事先全面的踩點、演習，就直面十幾把槍，大開殺戒！
只不過，以前接取任務，時間都極爲充裕，這次又哪有那麼多時間讓他揮霍。
雖然善後工作在他自己眼裏漏洞百出，但應付一陣警察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
只要找到劉強幾人，最大的隱患就消除了。
從頭至尾回憶了一遍，沒發現大問題，精疲力盡的秋楓沉沉睡去。
午夜夜總會對面，一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銀行取款室內，渾身哆嗦的劉強足足等了二十分鐘，才悄然開門，左右四顧，沒有幾個行人，這才抖着手腳，坐進了一輛車子。
接連抽了十幾根菸，劉強才穩定了心神，驅車離開。
他決定，連夜離開羊城！ （感謝 夢醒天差、月凝長空 的鮮花）
“叮鈴鈴！”
一大清早，衛勳的辦公室就被急促的座機鈴聲打破了寧靜。
衛勳剛剛接起座機，他的手機也緊跟着震動了起來！
心底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衛勳不敢耽擱，左右開弓，一邊一個話筒，同時接聽兩個電話！
只不過還沒等他說個“喂”字，兩臺電話的那頭，就劈頭蓋臉一陣咆哮。聽清楚內容後，昨天剛剛立功、心情大好的衛勳就頓時變了臉色。
沒多久，他剛掛下電話，馬上就又有新的電話接了進來，講述的都是同一件事。
足足一個小時，衛勳的辦公室充斥着不絕於耳的電話鈴聲，差點被打爆！
而電話裏大同小異的內容，更是讓衛勳臉色越來越難看，黑的如同煤炭。
屠殺血案！
就在羊城，花區，他的管轄範圍之內！
午夜夜總會，化作了人間地獄，整個大廳都被燒得破敗殘缺，黑煙薰染，十數具屍體被燒得面目全非，模樣猙獰可怖，臭氣熏天！
前一天，才發生銀行搶劫案，緊跟着第二天，就是這場驚天的血洗大案——
羊城的治安，什麼時候這麼差了？
高層震怒，層層施壓，責令他務必十天破案！
衛勳感覺腦袋隱隱作痛，桌上的菸灰缸已經插滿了菸頭。
但是當了解到死亡都是黑虎幫的成員之後，他在辦公室裏思索了許久，不可抑制地冒出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也許，這是剷除黑虎幫的良機？
可惜，蘇沫沫手頭那個行長的監守自盜案剛有了進展，不宜分心。還是等她結了案，再接觸這個案子。希望兩千萬贓款被追回，能讓他的處境有所緩解。
很快，案發現場層層封鎖，各路專家到場取證、調查。
“初步鑑定，這些死者全部是中彈而亡！這具屍體的喉結被擊碎了，裏面有一顆子彈，應該是被穿喉而死；這具屍體的咽喉被利刃刺穿過，但同樣有子彈殘留，無法判斷哪個是真正的致命兇器；其他人都是腦部被***擊中腦部死亡。”
“現場沒有太多打鬥的痕跡，且屍體有被拖動的痕跡。根據這些槍支的數量可以肯定，這是一場大規模的廝殺！讓人費解的是，從牆體上子彈留下的孔洞和數量可以看出，這些人應該全都是朝着一個方向射擊，可以大膽猜測兇手應該只有一到兩個人……我的老天，這怎麼可能！”
“屍體上全部留有酒精的痕跡，使得燒焦的程度大幅增高，這個兇手，絕對是一個冷血殘忍的慣犯！”
“這些死者基本都拿着槍，毫無疑問，這個夜總會是一幫犯罪分子的據點！從形狀上可以基本判定這些槍的型號，至於具體情況和指紋分析，還需要帶回去做進一步研究。”
“現場的血液每一灘都提取一部分帶回去進行化驗，只能希望兇手，多少給我們留下了一些線索。”
……
與此同時，老刀管理的所有產業，全部進行了地毯式搜查，相關人員全部暫時扣押，一一進行審問，尤其是那四十個在醫院接受治療的打手，更是被着重審訊的對象。
然後，一個令所有審訊人員震驚的消息，傳到了衛勳的耳裏。
這些人，竟然全都是被一個人打成了這樣！
秋楓？
衛勳腦海中冒出那個年輕人的臉。
但是很快，秋楓的嫌疑又被洗清了，通過附近攝像頭的調取，警方查到了秋楓易容後的臉，以及那輛布加迪。
緊接着，進一步的調查結果出來，那張臉，查不到對應的人員信息，而那輛車，竟然是曾在英國拉力賽上獲得第三名，赫赫有名的幽靈的座駕！
衛勳一個頭兩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