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們那樣對你,他把你的院子搶走了。」
連御城眉頭微跳,倏地轉身,伸手抓住了露環湘的衣服,將她的小身子半拎了起來,一字一句的說:「我再說一遍,那兒不是我的院子,我僅僅只是神月宗的正一品宗主,你別忘了我原本的身份,露環湘。」
露環湘身子一顫,這樣的連御城他雖然是經常看到,但是,他的這一面卻不會在她面前袒露。
露環湘被他嚇的不敢再哭,只是低低的抽泣,問:「你是瀛洲島的島主。」
「不是!」連御城鬆開了她的衣襟,轉身,聲線幽涼的說:「你知道我不屬於這裡的。」
一句話落下后,連御城便快步的踏出林子。
對鳳逸軒而已,連御城是一個大麻煩。
而對連御城來說,鳳逸軒是他的災難。
他們是一對相生相剋的剋星。
*
仙島的夜晚,雲霧裊裊,山林間的溪流水安靜的流溢過人們的耳畔,卻化成了一曲十分動聽的樂曲。
柳狐玥牽著小黎君,跟隨在鳳逸軒的身後,走過了神月宗一條條長而又寬的走廊,神月宗內還有內景可觀。
有山有水,那些山水皆是天然形成。
神月宗之大並不是人們可以形容,原本這仙島中央就有一座小丘山,山間的水是從大溪河裡引入。
他們得從這座小山的山洞穿過,而這山洞亦是人工發掘成。
路十分平坦,也沒有普通城市的黑暗,一路上路燈通明,可觀夜晚的風景。
最後,他們穿過了一條大河,河流飄浮著一條即長又結實的路,而這路是由松林精雕細作而成。
鳳逸軒輕車熟路的來著他們走過了這一路大河,便來到了【鸞生殿】
守門的是兩位年輕的神月宗弟子,只是卻不是當年鳳逸軒離開時的那兩位,所以,在看到鳳逸軒到來時,那兩位弟子將鳳逸軒攔了下來。
「公子,請出示神月宗出入令。」
鳳逸軒扯下了神月宗的出入令,遞給了守殿門的弟子。 守殿門的弟子看到鳳逸軒的出入令后,便點頭,讓道!
鳳逸軒牽起了柳狐玥的手,踏入殿內。
大殿金碧輝煌,莊嚴神聖。
殿前,放著一尊神月宗創始者,寒氏先祖的金像。
金像是一位年輕的女子,她手持著紫色雷元素蓮花,手捏成蓮花指,面容嚴肅的微微仰顎。
柳狐玥雙眸一亮,往前走了兩步:「雷元素的九朵蓮。」
「對。」鳳逸軒點了點頭:「這正是我神月宗的鎮宗之寶。」
「竟然這麼隨意就可放行。」既然是鎮宗之寶,他們不好好藏緊點,反而將它拿出來供奉先祖,而且,供奉先祖就算了,這個叫什麼鸞生殿的地方只要一塊出入令便可隨意進出,萬一有人進來順手牽羊,那他們神月宗不是得不償失。
鳳逸軒看出了她心裡的那點想法,低低一笑,鬆開了小黎君的手,便往前走了幾步。
當他走到腳邊那一條用紅線分界的地面時,他們的面前浮起了一重強大的威壓,把鳳逸軒生生的推開。
鳳逸軒在接觸到了寒家先祖保留下來的一點點精神力后,淡定的往後退了幾步,因為在很小時候,受到過寒家先祖這重威壓的傷害,所以,鳳逸軒每一次到這兒來總是小心翼翼的。
柳狐玥驚訝的微微一怔,看著空氣中突然形成了精神力,她緩緩走前,抬手,企圖用手指輕輕的戳那一重精神力量,一道男子的聲音卻突然劃破了寧靜的大殿:「姑娘你可以小心啊,我們逸軒的實力你遠遠達不上萬分之一,他站在那兒都受到了寒氏先祖威壓的影響,你這一根手指頭戳下去了,還不知道會被打到哪個天山去。」
一身紫衣的男子,自雕像的身後緩緩的走出,他眉眼之間帶著淡淡的笑意,可這笑卻邪入骨子。
他不是別人,正是連御城。
那日在船上重重撞了柳狐玥一下下的男子。
鳳逸軒霎時回頭,看向了自雕像後頭走出來的連御城,當然,這當中不可忽略到一直跟隨在連御城身後的露環湘。
露環湘哼了一聲:「原來你就是太宗師的外孫,還有,你這個女人是誰?」
柳狐玥把手懸在了半空,回頭看向了鳳逸軒,剛才連御城說她的實力連鳳逸軒的萬分之一都不到。
她對鳳逸軒的實力從未看透過,但是,卻不知道他竟然真的有那麼強大。
萬分之一?
她眉頭緊緊的深鎖了起來。
又在心裡低喃,她果然一點也不了解他。
鳳逸軒見她這般神情,伸手握住了她還懸在半空中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旁,隨後,薄唇微微一勾,笑道:「好久不見,老朋友。」
連御城亦是回他一個笑:「是啊,你從仙島離開也有十年之外,久到我都以為你忘了怎麼回仙島的路。」
「爹爹,那個男人是誰?」小黎君突然開聲,他對那日撞了他娘親一下下的男人懷恨在心,雖然那****說了很多胡話,可對於這個男人的長相,他卻始終印在腦海之中,甩也甩不去。 一直走在後頭的小黎君,自柳狐玥的身後,探出了一顆腦袋。
他雙手緊緊的攥住了柳狐玥身上的衣物,眨了眨那雙碩大的雙眼,眼中帶著一絲對連御城的警惕性與敵意,言語中充滿了排斥感。
連御城此時也低下頭來看著小黎君,小黎君的那雙眼令他的心狠狠的一抽。
這孩子正是那日陡手殺死一頭龐大的大鯊的孩童,他的實力連御城歷歷在目。
可這孩子卻又給他的心靈帶來了深深的震撼。
這種感覺,讓他想靠近這孩子,想撫摸這孩子……
總之,心中五味俱雜,陡然生起一抹煩躁與憂鬱的心情來。
「這孩子……」連御城目光深沉的看著小黎君。
小黎君嘟了嘟嘴,脖子往後一縮,道:「娘親,這個男人好討厭,君君不喜歡。」
柳狐玥嘴角一抽,這孩子說話可以不要那麼直接嗎,雖然她看這男人也不順眼,初初見面就撞了她一把,再次見面卻狠狠的把她給打擊了,實在難以讓她對眼前的男子生起好感來。
鳳逸軒低下頭,伸手將小黎君拉到了他們中間,介紹道:「御城,好久不見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新媳婦,這位是我親兒子,兒子,你該叫他一聲叔叔,就算你再看不順眼他,他畢竟也跟你爹玩了那麼幾年,雖然這當中,我們兩個也是看誰誰不順眼,可這也是我跟他之間的事。」
你爹,你兒子,你新媳婦?!
柳狐玥對鳳逸軒的用詞越發的無語。
鳳逸軒果然是天下無敵的無恥之徒。
明明就是不他兒子,他還能說的那麼溜。
柳狐玥微微仰頭,望向寒氏先祖手中拿著的雷元素九朵蓮。
寒氏先祖的雷元素九朵蓮明明就在她眼前,可她卻無法夠著,真是急人。
這時,連御城低低的呵笑了幾聲,將小黎君對他的嫌棄一笑而過:「沒想到離開多年,你都有妻兒了,而我,卻還是孤家寡人。」
「什麼孤家寡人,御城哥哥還有我在。」露環湘聽后,有些不悅的環住了連御城的胳膊。
連御城煩躁的推開露環湘,隨後回頭問:「這次回來打算住幾日。」
鳳逸軒仰了仰頭,目光灼灼的落在了寒氏先祖手上的雷元素九朵蓮,直言:「拿到雷元素與火元素九朵蓮便離開。」
「什麼——」露環湘一驚,走到了鳳逸軒面前,在他身旁繞了繞,一副驚訝無比的表情,道:「你瘋了吧,九朵蓮也是你能拿走的嗎,這可是神月宗的鎮宗之寶,你不知道嗎,九朵蓮擁有著鎮邪壓魔開啟天命神族的功效,誰瘋了會把神月宗的九朵蓮送給你呢。」
露環湘說的是一點也沒錯,正因為神月宗的人不會將九朵蓮告訴鳳逸軒,所以,他也不想磨磨蹭蹭,直接到鸞生殿來尋找他的外公寒蕭。
他相信寒蕭肯幫他的。
卻沒想到沒遇見寒蕭,倒是碰到了連御城。
連御城搖了搖頭,不贊同的說:「逸軒,哪怕我同意你拿走這朵蓮花,你恐怕也走不出宗門。」 「沒有關係,我總能用我的方法拿到。」鳳逸軒轉身:「娘子,看來今日外公是不在這兒,我們該日再過來吧。」
一般寒蕭都會在鸞生殿,這個殿是他們一代宗師居住的地方,而此時,卻是連御城在守殿,那就意味著寒蕭遠出了。
他抱起了小黎君,準備離開大殿時,連御城叫住了鳳逸軒:「逸軒,你要九朵蓮做什麼?」
在問出這句話時,連御城刻意的在柳狐玥身上掃了眼。
「送給我的女人,玩玩。」鳳逸軒抬起了手,抓住了柳狐玥微涼的小手,沒有再與連御城多言,便牽著他所謂的妻兒離開鸞生殿。
唯一能夠將雷元素蓮花拿下來的人便是寒蕭,此時寒蕭卻不知去了哪兒,這令鳳逸軒有點納悶。
從鸞生殿走了出來,鳳逸軒眉頭一皺深鎖,柳狐玥感受得到他內心的無奈,便在走到河流的對岸時,停下了腳步問:「鳳逸軒,你可以去把那朵蓮花拿下來嗎?」
鳳逸軒回身:「拿下來是可以,不過,需要一樣東西才行。」
「什麼東西?」柳狐玥不解的問。
「呵!」鳳逸軒想了想,最後呵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說:「沒什麼,那種東西不好找,與其浪費時間去尋找那種東西,而就為了得到一朵雷元素蓮花,太花費時間了。」
「你說說看嘛,萬一可以找到呢?」柳狐玥心裡萬分焦急的搖了搖他的胳膊。
他騰出了一隻手,把柳狐玥擁入懷中:「你放心好了,我說過我總有辦法拿到雷元素的九朵蓮,你就該相信我有這份實力。」
說完后,鳳逸軒低下頭,看著歪趴在自個另一個肩膀上的小黎君,低聲的喚了一聲:「乖兒子。」
小黎君聽到了鳳逸軒的叫喚后,「蹭」的伸直了身子問:「爹爹,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你以為若是碰到那個人,就得離他遠遠的。」
「唔,為什麼呢?」小黎君不解:「難道我也打不過他。」
「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你難道不覺得他看起來很邪|惡嗎?」鳳逸軒反問。
小黎君點頭說:「是有點兒,可是,我會比他更加的邪惡的。」
他豎起了手指頭,柳狐玥一見他這動作,就伸手握住了他的小手指說:「好了,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嗯。」
回到了逸楚院后,小黎君變得很乖,沒有再纏著柳狐玥要她講故事給他聽,便自覺的先上了床榻睡覺。
柳狐玥每每在睡前總要先看看這小傢伙是不是真的睡下去了。
發現這小傢伙真的挺乖的,便以為是小傢伙跟隨她奔波了幾日後,因為太過勞累而早早睡了過去。
她便離開了房間,踏入了另一個廂房。
房門緩緩的合上,小黎君也悄悄的眯開了一隻眼睛,望著那已經合上的房門,小黎君嘟了嘟嘴,倏地起身。
那雙碩大的眸子在黑夜之中異常的狡黠明亮。
他就坐在床邊,一隻小手托著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最後,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手掌,似將心中的想法決定了下來,隨後再躡手躡腳的從床榻爬了下來,再將自個床上睡著的彈彈給拎起,狠狠塞入自個的衣兜,轉身,來到了房間門前。
小黎君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房門,輕輕的推開后,再探出了一顆腦袋,往左右兩邊的走廊仔細的看了眼,發現無人時,他才從房裡走了出來。
他惦著腳尖,無聲的從柳狐玥的房間走過。
最後,成功的走出了逸楚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