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匕首跟了我大半輩子,死在這匕首下面的人有多少連我自己也記不清了。他是一把沾滿鮮血的匕首,但是也是一把正義、勇敢的匕首,它跟着我征戰在祖國的邊境,劃破過無數敵人的喉管。現在,拿着。”
爺爺鄭重的將那匕首又一次放回到了蕭天的手心裏。
蕭天看着那把匕首,他可以想象到爺爺以前是怎麼樣的一個樣子,一個勇士般的匕首,必須要有一個勇士的主人。
在蕭天的心中,爺爺不再是一個弱不禁風的拾荒老人,而是一個偉岸的強者。
而這把匕首也不僅僅是一把匕首,更多的是一個勇士的心。蕭天想這應該是爺爺的意思,他想要告訴他的應該是這個。
但是,既然爺爺有這麼光彩的過去,爲什麼現在是一個拾荒老人呢?
這是一個蕭天沒有問出口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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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窩在他的小屋子裏,蕭天的腦海中閃現出很多的東西,在這一年裏,的確他真的是變了,變得懦弱,變得優柔寡斷,這不是蕭天的作風。
在這個年紀裏本來不應該想那麼多的,但是蕭天卻想到了。
或許是因爲他比別人多了那麼多年的在社會上混跡的經驗,他不能算是一個孩子,在心理上他完全是一個大人。
此刻,蕭天掂在手裏的匕首讓蕭天感覺到分外的沉重,沉重到蕭天不得不去改變他現在活着的姿態。
蕭天猛的揚起匕首插進了面前的木桌子上,入木寸許。
光鑑照人的鋒利刀鋒中映出蕭天堅毅的側臉,和他堅定的眼神。
放開了爺爺這一條讓他牽絆的線,蕭天的心裏開始有了自己的人生計劃,雖然現在還很模糊,但是現在起碼是有了。
以前的他是希望按着爺爺預想的樣子走下去,但是,現在不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了。
而且,他也理解錯了爺爺的意思,在朦朧的理解裏,他的爺爺花費一輩子的積蓄讓他去上學應該不是學什麼知識,而是去學做人的!
這是蕭天的理解,他的爺爺沒有直白的說出來,但是,這一回蕭天想他應該沒有理解錯。
從他的爺爺把匕首交到他手裏的那一刻起,他想他沒有猜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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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學生而言,上學的日子永遠是一個色彩,沒有轉變,只有一個可憐的週末。
對於蕭天而言也是一樣的,下午他去學校去的很早。高中的學習壓力很大,對於蕭天這樣一箇中途進去的人更是亞歷山大,聽課簡直跟聽天書一個樣兒。
昏昏欲睡,苦不堪言,這是蕭天在開始上學之後總結出來的人生箴言。在課堂上他就像是一個分界線,以柯振爲首的那一幫人是明目張膽的幹自己的事情,完全不鳥講臺上的老師在廢話個什麼東西。
而坐在教室最前面的就是傳說中的學霸,上課端端正正的坐着,認認真真的做着筆記,老師手底下寫出來的東西,嘴裏說出來的話很少逃過他們的眼睛和耳朵。
唯獨一個蕭天,聽也聽不懂,放肆也不敢放肆,還得裝作老老實實認認真真的聽課,這是最苦逼的一種。 好不容易撐到下課,算是解脫了。蕭天起身出了教室,他要去找程勝,昨晚他思考了一夜,最終覺得他的這人生規劃要是沒有程勝,就憑他一個人是沒有辦法完成的。
程勝在三班,就在蕭天的隔壁。和廣大的學渣一樣,程勝也有一個很大的愛好——睡覺!
在蕭天的眼中,程勝的睡相完全就是一副豬的樣子。蕭天站在程勝的課桌前,看着把他全身接近兩百斤的重量全部壓在課桌上的程勝,無奈的撇撇嘴,默默的爲課桌哀悼了一下。
“吃飯了!”蕭天湊近程勝的耳邊,大聲的喊了一嗓子,程勝完全的秉持了所有胖人的共同愛好——吃!
一聽見吃飯了,程勝的腦袋動了,像個皮球一樣在課桌上翻轉了一下,他那雙圓咕嚕嚕的眼睛睜了開來,伸手抹了一把從嘴角流淌下來的口水,開口道:“下課了?走,吃飯!”
等到程勝的眼睛完全睜開,他才發現了蕭天的存在,疑惑的問了句:“你怎麼在這兒?”
蕭天翻了翻白眼,回道:“我怎麼不能在這兒!走,帶你去個地方。”
說着不由分說就拉着還沉浸在周公女兒的誘惑和美食的誘惑中的程勝就朝着外面走去。
在校外的小賣部裏,蕭天第一次下血本賣了一包七塊錢的紫蘭州。程勝看着蕭天的舉動,那眼珠子瞪得,簡直比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還驚奇。
要知道,蕭天根本就是乖的不能再乖的好孩子,壓根就沒有抽過煙,連接觸都很少接觸。而,這個乖孩子現在居然在買菸,這能不讓程勝表示一下驚訝嘛!
“哎,我說你買菸幹嘛啊?難道說你要開始浪跡紅塵了?”程勝的眼珠子死死的瞪在蕭天手裏的煙上面,好像那煙盒上面正有一個美女蛇正扭動着魅惑的身材朝程勝招手一樣。
蕭天攔着程勝的肩膀出了小賣部,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站定了下來。動手拆開紫蘭州的煙盒,蕭天抽出一根遞給了程勝。
程勝欣喜若狂的接過了蕭天遞過去的煙,那眼神,那動作,簡直就跟好多天沒有吃過飯的饑民一般。
程勝的家裏情況也不太好,家裏花費大價錢把程勝送到這個學校,基本上花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
而程勝這敗家子有很大的煙癮,平日裏他沒什麼可抽的,逮到有個幾塊錢的零花錢,都攢起來買菸,好煙也沒錢買,就買一包五塊錢的黃山之類的。
程勝把蕭天遞過去的煙放在鼻子下使勁的嗅了嗅,這才戀戀不捨的點燃了,使勁的抽了一口,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之後。程勝像看外星人一般看着蕭天問道:“我說小天子,你是不是受啥刺激了?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今天怎麼怪怪的啊!”
蕭天歪着頭瞥了一眼程勝說道:“我怪嗎?我現在很正常。從今天開始,我要做真正的蕭天,是蕭天,不是蕭孫子。”
說這話的時候,蕭天的眼睛裏冒着火光,狹長的眼睛如同一把刀子一般。
“我要讓壓榨我的那些人渣知道什麼是善惡有報!”蕭天斬釘截鐵的一字一頓的說道。
這話說的讓程勝是徹底的愣住了,這還是他認識的蕭天嗎?怎麼跟他一樣也吹起牛皮了?難道是受他的影響?
程勝樂了,這要是受他的影響,那蕭天不就是他的小弟了嘛!行啊,收個小弟也不錯。
程勝像個大哥一樣,胳膊一展就豪氣干雲的說:“小天子,這話說的像個爺們,以後你就跟着大哥我混,我保證你活出真正的蕭天。”
“艹,你丫抽菸抽出腦癲瘋了吧!誰說我要當你的小弟了!”對於程勝這個牛皮大王,蕭天真心有些無可奈何,但是除了找這個渾球,在這個學校裏,他壓根就沒有求他認識的人。
“那你要幹嘛?”
“我要你跟着我混!”蕭天盯着程勝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在蕭天的眼睛裏,程勝看到了瘋狂還有堅韌,這不是他認識的蕭天。
在蕭天的眼睛裏,程勝看不出之前那個軟弱的像小雞一樣的蕭天。看着蕭天的眼神如果不是之前就認識蕭天,程勝肯定會認定這丫絕對是個狠人。
程勝呵呵的笑了笑,說:“我說小天子,你跟我說這些作甚,咱倆誰跟誰啊,你說是吧?”
“哎,你早這麼說不就得了嘛!咱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所以,你還是跟着我混吧!先叫聲大哥聽聽。”蕭天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程勝問道。
程勝頓時急了,“草你姥姥的蕭天,你丫說白了就是想收編了我是吧?哎,我說你丫今天是不是吃錯什麼東西了,這還是不是我認識的蕭天了?”
“我吃錯沒吃錯東西,你先不要管,你就說你跟不跟我吧?”蕭天半句不離要收程勝這個目的。
“行,不過你得先讓我服氣了再說,小說中還有電視中不都是這樣子演的嘛!你得幹出一兩件讓我老程心服口服的事出來。”這程勝說着說着吧,感覺還真有那麼回事。
“好,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蕭天大手一拍程勝的肩膀,滿意的笑着說道。
而這程勝可就迷糊了,在心裏暗自尋思,這蕭天是不是真的吃錯藥了,這還是蕭天嗎?
沒有人回答,蕭天也沒有給他回答,怎麼能不是蕭天呢!
這不過此刻的蕭天才是真正的蕭天。 有時候當我們期待一件事情發生的時候,這事還偏偏就不發生。這正如蕭天現在的心情,這一早上的時間,他都在等着柯振這幫小混子前來找茬,他好立立威。
可是,這幫混蛋,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個個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睡覺,壓根就沒準備去招惹蕭天,也不知道這幫貨昨晚幹什麼了。
既然,等到對方主動挑事不成,那乾脆來自主動出擊。打定主意,蕭天默默的等待着午飯時分的到來。上午最後一節課的鈴聲剛響,蕭天就像惹急了的兔子一樣拽起書包衝出來教室。在隔壁教室裏拽前還在和周公女兒約會的程勝直奔校門口。
他們不是喜歡在校門口堵蕭天嘛!蕭天也照貓畫虎,準備在校門口來個華麗麗的逆襲,好好的搓一搓柯振這幫渾球的煞氣。
蕭天可以說是萬事具備,書包裏藏着他昨晚花了大半晚上的時間準備的武器,一個用紙裹起來然後在外面用透明腳步纏起來的棍子。
這棍子打人不要命,但是卻生疼。
蕭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校門口,不放過任何一個走出校門的學生的面貌。旁邊的程勝喋喋不休的說這說那的,大意就是蕭天這跟吃了**一般把他拉到這裏來是要幹嘛。
蕭天沒時間理會這個安置在身邊的收音機,掏出昨天買的那包煙,抽出一根遞給了程勝。
有煙之後,程勝的聲音迅速低了下來,兩眼放光的接過蕭天的煙,美滋滋的一邊抽着一邊看着蕭天究竟在幹啥子。
從校門口出來的學生越來越少,可惜,蕭天還是沒有等到他要等的人。一看時間,艹,都過去四十分鐘了!
蕭天這一看時間,程勝的嘴巴又開始了囉嘰,“哎,小天子啊!你這究竟是在做啥子啊?食堂可馬上就沒有菜了。”
程勝是住校的,一直都在食堂裏吃飯。
“不要吵,一邊老老實實的看着。”沒有理會聒噪中的程勝,蕭天的眼睛依舊在走出校門的人的面孔上掃描。其實他完全沒有必要這麼緊張的,就柯振、張開那幾張臉早就刻在他蕭天的腦子裏了。
程勝撇了撇嘴,伸手從蕭天的褲兜裏掏出了那包紫蘭州,蹲在一遍吧唧吧唧的抽起了煙。
因爲有煙的誘惑,這程勝才坐了下來,要不然早溜進食堂了,鳥他蕭天在這作甚。
最終,蕭天還是沒能等到柯振,張開這一夥人,倆人只能勾着肩膀去了食堂。
蕭天就納悶了,平時一天不差的見到柯振這一幫人在校門口聚的,偏偏今兒個準備換一下主客場,他孃的就是不見人。
果然萬事開頭難!
下午上課,柯振、張開着幾個小王八羔子居然直接不在了,這就讓蕭天更加的納悶了,難道說他們知道自己要復仇了,已經跑路了?
不可能!就他們那幾個囂張的癟犢子會因爲他蕭天跑路,那不就是笑話了嘛!百思不解其解的蕭天鬱悶了整整一個下午。
吃晚飯的時候,程勝來找蕭天,叫蕭天一起去吃飯。
蕭天扒拉了下眼皮子看了程勝一眼,這死胖子不張嘴他都知道準備吐啥狗牙,八成是惦記着他兜裏的那包已經所剩無幾的香菸呢!
“胖子,今天這是太陽打南邊出來的吧?”蕭天仰着頭問站在自己面前的程勝道。
程勝用他那張圓圓的臉蛋擠出一張標準的屬於旁人的笑臉回道:“哪能呢!你看這太陽好好的不是從東邊出來的嘛。”
“這太陽不是打南邊出來的,你咋來找我一起去吃飯了呢,我怎麼記着你就從來沒有找過我一起去吃飯呢,這他孃的還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啊!”蕭天用揶揄的語氣衝着程勝就是一頓好好的戲耍。
“這不是你說的嘛,咱倆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所以必須共同進退。那吃飯不得一起啊,不然怎麼彰顯出咱倆的關係呢!”程勝這話說的那是有模有樣,有腔有調的,整的蕭天也不由得對這小子的嘴上功夫更加深入的理解了一層。
跟着程勝去了食堂,兩人叫了碗牛肉麪外加一個滷蛋。吃飯的時候,程勝的嘴巴里塞着飯,還衝蕭天說道:“小天子,你這今天神神叨叨整啥玩意兒呢?”
“我在找人。”蕭天也沒打算瞞着程勝,不是他說的嘛,他倆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直接告訴了程勝他的目的。
“找人啊!誰啊?”程勝停止了對面條的殘忍咀嚼,擡起頭盯着蕭天問道。
“柯振!”蕭天的話一出口,差點讓程勝的一口飯噎在嗓子裏下不去。
“你說啥玩意兒?你在找柯振!”程勝提高了音量一眼驚異的盯着蕭天叫道。
“怎麼?有問題啊?”胖子的這一番表情早就在蕭天的意料之中,誰讓他之前老是被柯振虐呢,這被虐的反過來找虐他的主兒了,這不是被虐成癮的節奏嘛!
“我看你今天燒的不輕。”程勝使勁的嚥下去卡在嗓子口的那口飯回敬了蕭天一句道。
“我是認真的,但是這龜孫子不知道今天跑哪去了,一天都沒見着他的人影。”蕭天夾起一筷子的飯塞到了嘴裏。
“要找柯振,你去找那個小靈通,他鐵定知道。”埋頭吃飯的曾勝悶聲悶氣的說道。
“小靈通?是誰?”蕭天激動的立馬放下筷子,這是他的頭一炮啊,他能不激動麼。
“你連小靈通是誰都不知道?!”在程勝那小小的眼珠子裏冒出了詫異的光芒。
一把拉起詫異的程勝蕭天邊拉邊說道:“行了,別吃了,趕緊給我找人。”
蕭天此時此刻非常急切的想找到柯振然後狠狠的虐一把,揚了這一年來受的憋屈。
人常說,不要欺負綿善的人,越是溫順的像綿羊一樣的人越可怕。這樣的人一旦惹急了,那報復就不僅僅是恐怖和可怕那麼簡單了。
蕭天此時就在踏上這個點,他的報復也不會那麼的簡簡單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