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鵰》是一本很差的武俠小說,節奏緩慢,語言拖拖。作者可能是有意炫耀,寫了很多不關題的東西,讀着很無聊。真不明白爲什麼有這麼多人追捧,我想,大概這些人讀的小說有限,鑑賞力讓人不敢恭維……”
————天寒
“說的酣暢淋漓,道出了我的心聲……”
————大前門
“武俠小說的影響很壞,通篇講着打打殺殺的事,而受衆的年齡又偏低,沒有辨別是非的能力,很容易受到影響,產生暴力傾向等與社會治安有破壞的心理。所以,國內的小孩子,最早接觸的,不是善與美,而是這些殘酷的東西。這不僅是個人的事,而且會涉及到社會,在我看來,寫武俠小說的人,都是些對社會不負責任的人……”
————大膽
“國內的通俗小說,本就沒什麼可觀處。敘事全憑作者臆想,邏輯性很差,那種‘想當然’的感覺,透露出太多的無知。而正是這些自‘我感覺良好’的東西,偏偏有着大量擁躉,想想真悲哀。國人應該開闊一下眼界,丟下手中的垃圾,去看看國外的東西,方知道自己原來如此淺薄……”
————五月花號
“國人水平如此,沒有辦法……”
“《射鵰》是什麼東西,沒聽說過……”
“那麼多好書不去讀,卻來追捧武俠小說……”
正當《射鵰》受這篇文章的影響,停滯或縮小了發展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以前的時候,無論好評差評,全是一些普通讀者寫的。大家說的最多的是自己的心情,至於小說到底如何,根本沒怎麼討論,自然也不存在什麼辯論反駁的問題。
普通讀者的情況,依然這樣,不冷不淡的。
而那些死忠的讀者,對於君莫愁的文章與這些讀者的批評,則忍耐不住了,要插上幾句話。
“武俠小說俗不俗,是不是畸形兒,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讀小說,說到底,本就是爲了消遣娛樂,《水滸傳》如此,《紅樓夢》也是如此。說到‘意淫’,《射鵰》怕還比不上這兩本書吧?
說‘大師’‘經典’之類的,確實還早了些,畢竟小說還在連載中,結果如何,還無從得知。
再者,這些稱呼不過是讀者的一些期望,或是表達一種熱切的喜愛罷了,與張若虛先生成不成大師,並無多大關聯。
君先生大可不必如此冷嘲熱諷,畢竟是有‘身份’的人,草率言語,反倒易‘令人笑掉大牙’。
張若虛先生是‘何方神聖’,我自然也無從得知。
他寫的小說俗不俗套,小子才疏學淺,不敢亂下判斷。但有一點可以知道,張先生受了君先生的譏笑諷刺,卻並未現身爲自己急急辯解,或反口相機。
這份氣度心胸,至少比君先生來的寬廣些吧?
君先生既然不屑其文,然其品性,倒還值得君先生好好學學……”
————無名小卒
看這位“小卒”的辯駁,語氣平和,只偶爾刺一下,卻十分伶俐。而其中的戲謔諷刺,更是有意地學君莫愁,看了令人感到十分好玩,也替那些讀者出了口氣。
至於其他讀者,可就不像他這樣繞彎彎,笑着臉諷刺人了。
“有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說什麼言語,說什麼情節,都是藉口。把人家說那麼沒用,不就爲了凸顯自己麼?那你倒是寫個不俗套的來看啊……”
————無名氏
“借罵人揚名,令人不齒……”
————虯髯客
“最討厭‘磚家’,明明無知的很,偏憑着名頭到處招搖撞騙……”
“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卻不知道自己又是個什麼東西……”
“這種人真無聊……”
“沒事就回家讀讀書,什麼都不知道,也敢跑出來亂說…………”
“我猜這裏面有個人恩怨,或許,現實生活中,《射鵰》的作者得罪了君先生,比如綠帽子之類的……”
“……”
本來沒多少人關注的評論,因爲讀者的激烈反駁,越來越火熱。
而這又吸引了更多的讀者參與,漸漸的,讀者與君莫愁的論戰,成爲了讀者與讀者的論戰。大家你來我往,拳打腳踢,各顯神通。
許多知名作者,也遭了無妄之災,便捲入了其中。
就連一些前輩大師,也頻頻被牽扯到,名字,言語,文章被當作論據,反覆出現。
各類報紙開始報導這一事件,而不僅僅是發表各類讀者的看法。
寂靜了很久的文壇,受了影響,忽然了活躍了起來。 對於這一次的情況,許多人都感到莫名其妙,尤其一些作家。
因爲大家以前根本不知道張若虛此人,即算知道,也是古時那位“孤篇壓全唐”的大詩人,可不是眼前這位武俠小說作家。
君莫愁被一些讀者頂的夠嗆,尤其有人提及“綠帽子”之類的笑話,弄的其他讀者哭笑不得。
一些媒體出來湊趣,竟將君夫人的資料給逗了出來,巧的是,君夫人長的倒十分貌美,正是青春年華。
於是,有些讀者的惡趣味來了。
“前些日子,有位仁兄的猜測,如今看來,還是頗有見地的。只嘆君先生家事不諧,本該反躬自省,偏偏咽不下氣,跑來報紙上湊熱鬧。弄到這步田地,世人皆知了,怕夫人在家中要與夫人打饑荒了……”
————八卦門徒
這種揶揄口吻,最招人生氣。
可通篇文章,只是逗趣,雖噁心人,卻說的模棱兩可,看不出半個有關“綠帽子”的字。當然,理解上並不會有什麼障礙,許多讀者反倒有種會心一笑的愉快感。
於是,話題的方向變了,《射鵰》粉絲的鬱積之氣也消,反倒逗弄起君莫愁來。
“若虛先生原是這樣的人,真是沒想象到,那被罵也是應該的。大家要有些同情心,不要再指責莫愁先生了……”
————小豬
“要是我,我也選若虛先生。看文章就知道是個古典文雅,風流蘊藉的人物。能寫出黃蓉這樣可愛的女性,一定是個知道疼人的男人,君先生的脾氣差了點……”
————白凝
“‘一枝梨花壓海棠’是真正的人間悲劇,若是出現意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值得大驚小怪……”
————胖子
“沒想到張若虛先生也是個風流人物,嘿嘿,原本只喜愛他的才華,現在不得不崇拜他的爲人了……”
————鼠輩
“彪悍的人生,需要彪悍的事蹟……”
“若虛先生人品有問題,讓人失望,看在《射鵰》的面子上,勉強原諒他……”
“人不風流枉少年,也枉中年…………”
“勇敢地追求真愛,我們很期待……”
“……”
紛紛揚揚的言論,有些源於讀者,有些是報刊工作人員自己編寫的,說的含蓄幽默的有,說的露骨的也有。
對於親身參與此事的人,和大部分了解此事的人,對這些言論自然不信,只是當做趣事寫着玩。
只是大家偏一本正經地說,就像確有其事似的,一部分人的目的,不過是爲了噁心君莫愁,更多人則只是爲了湊熱鬧,國人圍觀看熱鬧的習性,從來沒有改變過。
其實君莫愁年才三十五六,夫人則是三十左右,勉強可算“郎才女貌”,而且兩人情感極好,可不是什麼“一枝梨花壓海棠”。
但此事一出,兩人還真鬧了些矛盾,君夫人對自己被人揶揄,很感憤慨,所以打發丈夫晚上睡書房,不準踏足臥室一步,這絕對是君莫愁所不曾預料到的。
故而,過了幾天,他終於未能忍住,在報上又寫了一片文章:
“近來議論紛紛,甚囂塵上,諸位對君某羣起攻之,不知意欲何爲?
辨事研物,難免言語相交,本無甚出奇。只如今卻涉及內人,無中生有,措辭輕薄,可是君子所爲?
雖已是開放社會,婦人名聲,仍要尊重纔是。更何況既是‘個人恩怨’,自當直接找君某,何故‘株連’她人?”
這一連串的疑問,也算合情合理,再加上處於“受害者”的位置,確實易遭人同情。
只是君莫愁舊性不改,並不僅僅抱怨一番:
“君某年近不惑,水平不敢當如何高超,經歷見識總還有幾分。
對《射鵰》之評價,出於自身責任,不忍文壇爲些許宵小之輩攪亂,有感而發而已,非爲提高名聲,非爲吸引眼球,更非爲所謂‘個人恩怨’。”
話中有自誇之嫌,即算是實話,也惹人生厭。
至於“宵小之輩”指的是誰,無從得知,大概是《射鵰》作者與讀者的總稱吧。
接着,他又提到武俠小說,重新恢復了那張利嘴:
“武俠小說,不過是些下流讀物,一些無聊文人的胡鬧之作。
歷來爲正統文壇所鄙夷,前輩高人的文集中已有提及,非君某的獨創觀點。
《射鵰》既是武俠小說,自然處在其中。再者,與以前的小說相比,《射鵰》還要差上幾分,前日的批評,如今看來,還算是輕了。
至於君某言語,有人批評過於犀利,這是個人風格問題,本沒有是非之分。至少,君某所言,還算在理,亦敢挺身拍胸負責。”
武俠迷們聽了,自然要怒的。
自己喜愛的東西,即算真的這般不堪,誰又希望聽到這樣的話?
“非像某些人等,行跡隱祕,外界言論紛紛,仍不敢現身自辯。偏又挑唆讀者,攻擊他人,且涉於人閨房中事,手段之下流,於私德有虧,令人不齒。
若是對君某所言不服,儘可站出來,不必作婦人行跡,藏頭露尾,暗中傷人……”
“某些人等”是誰,不言自明,本來一片中規中矩的文章,可能消弭爭端的,卻又變成了罵人。
所以,一輪新的熱鬧又開始了。
前次那位比較活躍的“無名小卒”又冒了出來:
“君先生的文章似乎文明瞭許多,難得難得,可喜可賀。
說到‘風格’問題,既然這篇比上篇有所不同,看來並不是什麼固定不變,原只在個人願意與否。
在此,送先生一句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願先生勉勵,繼續前行。
妃常霸道 ‘個人恩怨’,只是笑語,沒人會當真,君先生不必掛懷。倒是文末的口氣,十分易造成‘個人恩怨’,望先生三思。
說‘某些人等’挑唆讀者,此事應該不會發生,因爲到現在爲止,‘某些人等’,一直在‘藏頭露尾’,並未做出過任何迴應,更何況‘挑唆’?至少,在下絕沒有遇到這種狀況,更不是要‘攻擊’誰,不過是因爲正義感發作,‘有感而發而已’。
醫流高手 ,算的話,也只是很差的一種。以這次的文章看,先生做好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看着似乎一副好人的面目,爲君莫愁提醒建議,卻充滿了譏刺的味道,尤其對君莫愁文章的一再引用,使得效果更加明顯。
君莫愁讀到這篇文章時的臉色如何,無從得知,大抵上不會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