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綠水間,她依偎著他溫暖的懷抱,靜靜訴說那些美好而遺憾的往事,他只是溫柔地抱著她,清俊的眉宇間流露著深深的寵愛。
他喜歡嗅著她發間的清香,在她耳邊輕輕呢喃著她的名字;他喜歡在她熟睡時,用指腹柔柔滑過她嬌嫩的臉頰;他喜歡帶著她翱翔天際,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完成她所有的心愿;他更喜歡和她坐在雲端上一起看海,他吹簫,所有的魚兒歡騰雀躍。
他告訴她,他有一位美麗的母親,她的名字叫羲和,是萬民尊崇的太陽女神,那個每天從海岸線上冉冉升起的朝陽,是他的哥哥戰隱,他果敢英勇,熱情開朗,常常會和他講述人間好玩的事情,逗他開心。
可是他總是開心不起來,在那個無情無欲的四重天,他只能面對一汪六色清池,時刻銘記自己的使命,容不得有半分遐思。
他太寂寞了,寂寞的只能對一隻麒麟說話。可自從有了她,他就好想走出那片禁慾的世界,好想帶著她一直走,一起踏遍千山萬水,一起笑看雲捲雲舒……
然而,災難總是來的猝不及防。
他不過是在人間逗留了數月,四重天卻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巨變。
被鎮壓了數萬年的欲魔衝破禁慾池的束縛,化作一團慾火轟然降臨人間,居然霸佔了她的身體,肆意殺戮!
一瞬間,烏雲慘淡,群獸驚吼,人間數座大山被燒成灰燼,無數生靈塗炭滅絕。
她眸中閃爍著熊熊烈火,見人便殺,被她殺死的人類魂魄受其控制,繼續肆虐殘殺。
越來越多的魂魄成了她的魔徒。於是,在她的率領下,這支龐大的隊伍,開始將矛頭指向天界,掀起茫茫蒼穹一陣陣血風狂浪……(未完待續。。)
… 一場劫難,擾的六界惶惶自危。
天帝震怒,即刻派太子行雲率領五極戰神以及十萬天兵天將前去剿滅魔徒。
他雖萬般不願,可皇父的聖旨已下,就算他不去,皇父也會親自前去殺了織夢。
他知道九晟劍的力量,只要九金舍利俱在,它的威力足以將欲魔重新鎮壓,欲魔不會就此滅絕,可是織夢會死,她會死……
他怎能讓自己心愛的人去死?不!他做不到!織夢是無辜的,喪心病狂的是欲魔,與她何干?
他如此深愛著她,寧願慘死在她的手上,也不捨得傷她分毫啊!
那一場大戰,足足持續了七天七夜,在人間就相當於七年漫長的時光。
五極戰神驍勇善戰,所率領的天兵雖然亦死傷無數,但到底還是把黑壓壓的魔徒滅的一乾二淨。
可欲魔卻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九晟劍雖然能夠鎮壓住它,但前提還要破了它的命脈之源,也就相當於人類心臟的位置。
劍在他的手中,這項殘酷的任務便理所當然落在他的肩上。
天帝似乎早就料到他會下不了手,於是在那千鈞一髮之際,猛地奪走了九晟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陡然刺穿了她的心臟。
欲魔化作一縷慾念重回四重天,而她,一身勝雪的白衣被鮮血染的片片殘紅,一滴接連一滴,浸透潔白的雲朵,化作綿綿血雨。傾盆淋下人間,被血雨澆灌的大漠瞬間綻開一朵朵血紅的七情花,妖艷絕倫……
她倒在被鮮血染紅的雲朵上,用最後的力氣勉強睜開眼睛,哀傷地望著飛掠而來的他。
他是那樣高大挺拔,一身銀白色的鎧甲英勇瀟洒,他的眉眼一如初見時淡雅清俊,可看著她時,卻失控地放聲痛哭。
他一下子癱跪在她的面前,顫抖著雙手將她小心翼翼地護入懷抱。他輕嗅著她發間熟悉的清香。柔聲呢喃著她的名字:「織夢……織夢……」
她微笑地閉上雙眼,淚水從眼角滑落。
他低頭,吻上她冰涼的淚痕,留下他唇舌間溫柔的纏綿。過往的畫面轟然在腦海中呈現……
「行雲哥哥。你以後娶我好不好?」
「嗯。」
「哼!就一個字?」
「……嗯嗯。」
「你……討厭!」
原以為她會就此灰飛煙滅。沒想到竟還能僥倖輪迴轉世。
當皇父無情地將他打入人間輪迴時,他甚至還在慶幸,慶幸自己不用再守著那個無情無欲的四重天。慶幸和她一樣,可以做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類。
可,這段積攢了千年的九世輪迴,給他留下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重蹈覆轍,一場又一場的痛苦記憶。如今回想起來,箇中滋味,直教他痛徹心扉……
第一世,他是權傾朝野,數百年來最年輕的少年丞相,他手握重兵,群臣忌憚。她只是個平平凡凡的鄉野村民,母親去世后,便被繼母賣入了青-樓。
他只是偶然間被友人硬拉進那家青-樓喝了一杯酒,友人卻點名要她侍寢。
他見她明明一青-樓女子居然還故作清高,甚至袖中還藏著匕首,幾番糾纏竟趁他朋友不備將其捅死!
他氣急敗壞,即刻將她捉拿入牢,凌虐至死。
第二世,他是武林盟主最寵愛的幼子,英俊瀟洒,玉樹臨風。她是江湖正道人人得而誅之的魔教妖女,手段狠厲,殺人無數。
她殺少林,滅武當,誅他全家滿門。
他倒在血泊中,無可奈何迎接她最後一劍,死不瞑目。
第三世,他貴為一國之君,殺伐決斷,冷酷無情。她是鄰國公主,自小天真爛漫,生活過的無憂無慮。
一朝國破家亡,她被迫淪為卑賤的俘虜。大將見她有幾分姿色,便送到他的面前,成了他的暖床賤奴。
他不愛她,甚至連碰一下她都覺得是對自己的侮辱,於是又將她扔進了軍營,任由一群暴戾的男人將她強暴虐殺。
第四世……
第五世……
第六世……
第七世……
第八世……
第九世……
第九世???
行雲驀然睜開眼,疑惑地皺起眉頭。
為何?為何他與織夢相差了一世?
第九世,他是幽南老人的五弟子淡雲步,可月痕卻是織夢的第十世。
她的第九世呢?為何他一點印象也沒有?月痕的前一世是誰?到底是誰?
身旁的白麒麟見他元神遲遲沒有歸位,眼看他飄忽的身影漸漸淡化,他一急,忙道:「殿下!別再胡思亂想了!趕緊歸位吧!晚了就……」
他當然知道後果,若不是太白金星用自身力量相助,他早就魂飛魄散了。如今再不回到體內,搞不好真被那丫頭哭死在大殿里。
「白麒麟,答應我一件事。」
「是,殿下您說。」
他輕嘆,笑若浮雲道:「等我回到體內之後,就會忘掉這一切,你要把所有的真相告訴我。」
「呃……」白麒麟有些為難,「這樣啊?可是,您會信嗎?」
他閉了閉眼,神情肅然:「那就想辦法讓我相信為止。如若不然,你就好好替我保護她,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她做錯什麼,都要阻止我傷害她!」
白麒麟悻悻一笑,忍不住打擊:「殿下,您說這話,不是連你自己都不信?還指望我?」
冷冽的目光陡然掃向他,行雲淡淡一哼,不說話。他是不相信自己,因為那幾世下來,他早已對自己失望透頂。無論如何,他不能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他唯一堅信的就是,只要不死,他們一定還會相愛,一定會在一起。
白麒麟被他一瞪,連忙謙卑地低下頭,囁嚅道:「可萬一……她要傷害你呢?那我攔是不攔?」
行雲擰著眉,深刻地想了想,道:「攔。」
斬妖情劫:宿世不離 ,誰料他又加了一句:「但不能傷害到她。」
俊臉頓時垮了下去。白麒麟叫苦不迭:「殿下。這也太難了!」
行雲卻恍若未聞,兀自引出一道手訣,淡漠地回了一聲:「我走了。」
說罷,他閉上眼。緊接著化作一縷銀芒。進入大殿時卻沒有直接回到體內。而是圍著月痕縈繞了一圈后,方才戀戀不捨地落入淡雲步的眉心。
月痕正訝異於周身奇妙的感覺,見淡雲步終於幽幽轉醒。頓時欣喜地湊過去,揚起一張並不好看的笑臉。
甫一睜開雙眼,淡雲步愣是給嚇了一跳,驀地起身又跟她的頭撞了個正著,腦袋這麼一痛,本來就頭疼的他愈發暈暈呼呼,找不著北了。
那廂陶醉套上靴子,興奮地打了個響指:「丫頭,瞧見沒有?這小子遛了一圈不是回來了?瞎操心!」
月痕雖然額頭被撞了一下,卻一點也不覺得疼,一時激動的也顧不了什麼男女有別,猛地將淡雲步抱住,亢奮大叫:「太好了!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淡雲步急忙將她推開,嫌惡地轉開頭,臉上又尷尬又懊惱,搞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好心沒得到好報,反而還被無情推倒,月痕難過地撇撇嘴,跪坐在他身邊,委屈低著頭,也不說話。
陶醉神秘一笑,匆匆跑過來打圓場,毫不留情指著月痕就罵:「死丫頭!不懂規矩!跪一邊兒去!」
「師父……」月痕滿腹委屈囁嚅了一聲,但見陶醉一對冷眼瞪過來,連忙乖乖往後跪走了幾步。
陶醉見淡雲步揉著額頭十分痛苦的樣子,連忙湊過去笑嘻嘻說:「哎呀小云云,這兩天去哪兒玩了?怎麼也不叫上師兄我呀?真是的!」
好不容易思維清醒了一些,淡雲步無奈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好像做了個夢,可是我不記得了。」
「哎喲!」陶醉傷心扼腕,「一連睡了三天,這麼長一夢一定忒精彩了!你說你這小子居然給忘了!我陶醉的華麗人生又少了一劑笑料,唉,遺憾!」
被他這麼胡亂一扯,淡雲步反倒笑了起來,愈發感到不可思議:「三天?我居然睡了三天?」
「可不是嗎?你瞧那丫頭!」陶醉指著恭敬跪在一旁低頭不語的月痕,好歹說了句人話,「三天前這丫頭就發現你不對勁了,一直寸步不離守著你,你看她這麼孝敬你這個掌門師叔的份上,就不要跟她計較了哈!」
淡雲步漠然瞥了她一眼,微微點頭,委婉道:「起來吧。」
見月痕還跪在那裡一動不動,陶醉上前就把她拎了起來,「好了好了!你掌門師叔沒事了,趕緊跟我回去!別吵著人家靜修,走走走!」
月痕試圖掙扎,可哪裡是陶醉的對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拖了出去。
淡雲步目送著他們,卻意外發現月痕臨出門時又回頭戀戀不捨地望了他一眼,心不由咯噔了一下,他一驚,莫名的感覺縈繞心頭。
白麒麟不知何時化作一名白裙飄飄的美麗女子,悄悄藏匿在大鼎後面,目光複雜地望著漸行漸遠的月痕,心裡兩個念頭激烈地打著架。
怎麼辦?到底該不該把真相告訴殿下?他這麼信任我……
可她一個醜女,憑什麼得到殿下的恩寵?
一千年了!她折磨了殿下整整一千年!現在還陰魂不散地纏著他!她憑什麼?
不!殿下遲早要恢復身份回到天庭,不能讓一個醜女給耽誤了!
是夜,秋風微涼。
纖薄的身影獨坐窗前,對著高空懸挂的明月自斟自飲。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月痕也開始偷偷釀起了美酒,好像天生就有的手藝,幾月下來,這酒喝上去倒也足夠醇香,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回味那一夜被他溫柔擁入懷抱的感覺,雖然當時她只是一隻小小的兔子,可那感覺卻無比清晰地傳遞到她內心深處,令她日復一日地沉淪,迷戀。(未完待續。。)
… 真可悲!她居然就這樣把心迷失了。
如若不是他突然元神出竅造成假死,她也不會在緊張和煎熬中看清自己的內心。原來不知不覺中,她早就愛上他了,即便知道他嫌棄她,永遠不可能愛上她,可還是不顧一切地淪陷了。
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尤其在他心裡,她卑微的幾乎沒有一點分量,卻還傻傻地戀著他,念著他。
杯中的酒突然變得很苦,她鼻子一酸,一滴清淚滾落下來,她剛要抬袖去擦,不料身後陡然傳來一聲咳嗽。
心一怔,月痕緊張地坐著,不敢回頭。
「這麼晚還不睡?幹什麼呢?」陶醉的語氣中明顯透著一絲慍怒。
月痕心虛地把頭低得更低,「沒……沒幹什麼。」
看到桌上的酒杯和酒罐,陶醉破天荒地神情肅穆,陡然走過去,撈起酒罐就狠狠摔了下去,驚的月痕肩膀猛烈一顫,抬頭看著他時已淚流滿面。
「哭?哭什麼哭?把你那沒出息的淚水給我擦乾淨!」一聲大吼,陶醉面容鐵青,真恨不得一巴掌摑過去。
月痕低下頭,委屈地抽泣著:「師父……徒兒做錯什麼了?」
「你還好意思問?」陶醉指著她,嚴厲道,「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胡思亂想!不要異想天開!他是誰?他是你掌門師叔!是你一個丫頭高攀得起的嗎?你這麼不知羞恥,讓我這個做師父的情何以堪?」
月痕憤憤地抹了把淚。咬牙反駁:「我怎麼不知羞恥了?我做什麼了?我哪裡想要高攀他?我……我就偷偷想想也不行嗎?」
「不行!」陶醉厲聲打斷,「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月痕猛地站了起來,朝著他大哭大叫:「師父你不講理不講理不講理!」
陶醉氣急,陡然朝她舉起手,卻遲遲沒有落下來,目光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憤怒,「你再說一遍?」
月痕仰著頭,任淚水洶湧流淌,悲憤道:「師父你就是不講理!為什麼我可以愛師父,不可以愛他呢?要不要愛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回答她的。卻是「啪」的一聲脆響。
陶醉終究還是在她臉上落下了那一巴掌。一時間,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月痕捂著臉呆愣著,陣陣抽噎,聽著陶醉冷漠的聲音分外刺耳:「我再提醒你最後一次!如果你還是不願意聽我的話。繼續放縱自己。那也不用再做我徒弟了!馬上把東西收拾收拾。現在就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