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兇

黃金大公的次子面部僵冷,他意識到自己幾乎沒有可能逃脫,除非身邊這位聖域刺客願意犧牲自己的性命,配合他的親兵為自己爭取脫身的時機。

哈薩辛在腦海中模擬如何說服對方為自己效死,名叫科拉的聖域刺客已經先行發作,他沖著身邊的衛兵們喊道:「拼了!寧死也要保護子爵閣下!跟我沖!」

使用說明書 。

絕望的怒吼確實令人不再畏懼死亡,五十名帕克家族的親兵勇敢地赴死。但當他們即將接觸到敵人的剎那,他們的眼角分明看見,沖著自己最前方的聖域刺客消失了。

「不!該死的!科拉!」哈薩辛意識到自己被騙了,五十名赴死的親兵卻在為科拉製造逃跑的機會,最後的希望遭遇了背叛,哈薩辛除了怒罵甚至忘記了應該逃跑或者對哲法進攻。

米卡拉是在場中的最強者,她冷冷地對著空氣中一點,槍尖所刺的位置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正是科拉。

「他是一名疾風刺客。」米卡拉為哲法解惑,同時和他一起堵住了科拉的退路。放走一位聖域刺客,不是什麼好事。

「怪不得。」哲法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疾風刺客,能進入短暫的隱形並快速移動。看來科拉就是用這個秘技準備逃離戰場,卻不想依然被米卡拉識破。

戰鬥很快進入了尾聲,科拉忙於躲避哲法用雙重吟唱施展出來的數道魔法火焰,被米卡拉逮住機會一槍刺穿心臟。

騎兵們也解決了最後的五十名敵人,氣力早已經耗盡的哈薩辛被花椒一爪子拍倒在地。

「哈哈!還是我抓住的!」薩魯法爾得意洋洋地說道。 收拾完戰場,作為唯一的俘虜。哈薩辛?帕克子爵受到了熱情的款待,他的大腿骨被憤怒的逐風獸人敲斷,尖銳的鋼針刺穿了哈薩辛疊在一起的雙掌掌心。

三名只受了輕傷的薩滿祭祀親自看守囚犯,他們比獸人戰士更擅長控制自己的怒火,不會因為情緒失控而扭下哈薩辛的腦袋。

「歡迎你,人類領主。」威山酋長舉起酒杯,哲法勉強能識別那是用某種生物的頭蓋骨做成的酒杯,就和他自己手中這支的一樣。

這是真正貴客才能使用的頂級器皿,哲法一邊強顏歡笑,一邊在心中反覆暗示自己,酒水中絕對不會有**的味道。

喝過酒,哲法和他的夥伴就成為逐風部落的朋友了。

獸人們都很喜歡這些勇敢的人類戰士,他們自然而然的把哲法和那些人類入侵者區分開來。獸人,從來都不是種族主義者。

「這是我的孫女,叫歌莉婭。」威山酋長向哲法介紹自己身邊的綠皮獸人。說實話,如果不是那兩條麻花辮子,還有鮮艷的紅唇和腮紅,哲法會誤以為對方是一名較為瘦弱的普通獸人。

帳篷內,幾乎所有人都讀懂了威山酋長的意思。

哲法略顯尷尬地看了看黛兒,獸人的直爽讓他有些想立刻落慌而逃的念頭。幸好薩魯法爾及時出現在哲法的視線中,秘藍男爵大大方方地說道:

「這是我的追隨者,薩魯法爾。」

薩魯法爾趕忙挺起胸膛,但作為薩滿祭祀,他的肌肉還是比不過身旁逐風部落的獸人戰士,美貌如花的歌莉婭甚至都沒有多看他一樣。

「哲法閣下真是了不起啊,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一方領主了。」威山酋長笑呵呵地說道:「先祖的靈魂預言了貴客的來臨,我卻從來沒想到會是一位人類首領。」

「先祖預言?」哲法有些意外,他知道也聽說過獸人的習俗,所有涉及先祖的事情,都不允許出現謊言。

也就是說,逐風部落的薩滿們真的得到過先祖的這種預言?

在場的獸人神色肅穆,威山酋長也用極嚴肅的表情說道:「山風讓我和我的族人們聆聽到了先祖的聲音,大地極北將會發生動蕩,不幸傳播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逐風部落將迎來命中的貴人,在他的庇佑下我們才得以長存。」

「好大的名頭!」哲法在心裡想著,一個小小的獸人部落,流傳出這種近似世界末日的傳言,他自然不會相信。但看這些獸人的表情,至少他們是信了。

獸人們熱情洋溢地討論起先祖的預言。

哲法和他的追隨者們略顯尷尬,只有薩魯法爾聽得津津有味。似乎感受到哲法等人的不適應,酋長的孫女歌莉婭主動說道:「爺爺,我帶客人們四處走走吧?」

「好!好!」威山酋長對自己唯一的血脈無有不從,而且十分樂意看見歌莉婭和哲法多接觸接觸。

看著走在自己前面的女獸人,哲法略有些不適應。希望對方不會是看上自己了吧?年輕的男爵在心中祈禱。

「我說,小個子。」歌莉婭從打招呼開始就讓哲法感覺到解脫,這女人絕對不會對自己有意思。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爺爺說過的話?不相信先祖的語言?」女獸人其實一直有些不悅,雖然對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是的。」哲法如實回答。欺騙女人,是他不太擅長做的事情。

「我理解。」歌莉婭的大度倒是超過眾人的想象。

隨著哲法一同出來的只有黛兒,少女有些意外地看著歌莉婭,粗狂的外表下黛兒分明感覺到對方的眼神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這一點,哲法也感覺到了。

「我是一名薩滿先知。」歌莉婭頓了頓,補充道:「還在見習階段。」


如果薩魯法爾在這裡,一定會驚訝地跳起來。

薩滿祭司,薩滿先知,兩者之間有著天壤之別。其差距,簡直猶如屠夫和巨龍屠夫一般。


但博學廣記如哲法,也聽明白了。

「真的?」哲法保持著一貫應有的謹慎。

「真的!」女獸人走到一個水井旁,用石碗舀出一勺水,照映著天上的明月說道:「水,是薩滿先祖最基本的預言道具。」

哲法點點頭:「我知道。」

「哦?」看哲法不似撒謊,歌莉婭以為對方的知識來自薩魯法爾,卻不知道紅森國立圖書館中的藏書已經被哲法翻遍。

歌莉婭的手拂過水麵,口中喃喃誦念,水波無風而起,明月在波紋的蕩漾中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場戰鬥的畫面,那分明是哲法白天施展雙重吟唱時的情景。

畫面模糊不清,人物也只有扭曲含糊的影像。



但哲法至少能認出自己,他驚訝地說道:「你真的是薩滿先知!」

對遙遠未來的預知,對過去景象的重現,是薩滿先知獨有的秘術。這是毋庸置疑的鐵證,逐風部落,出現了一名註定成為聖域甚至可能衝擊傳奇的天才獸人!

歌莉婭擦了擦額頭的汗,她確實只是一名見習薩滿先知,等級只有五級而已。但她卻自信地笑了笑,說道:「我還預見了一件事。在遙遠的未來,逐風部落依然存在,而且,我們與人類共存。」

哲法目瞪口呆,這是何等驚人的言論?

人類,到目前為止幾乎沒有和矮人以外的其他任何種族共存過。

精靈,幾乎消失在廣袤的原始叢林中,不論是北方的綠海森林,還是諾德蘭大陸的其他,都難以找見他們的蹤跡。

地精和他們的近親侏儒,幾乎是作為人類的契約僕人存在,如金山、銀山那樣。

獸人,人類眼中好戰而危險的種族。只有極少數的冒險者和貪婪的商隊保持著與北方各個獸人部落的交往,人類的金屬製成品在獸人部落中有極受歡迎。

至於食人魔,那些遊盪在綠海森林中的巨人,他們從不踏足森林意外的區域。而人類,也不會去挑戰這些能夠力搏巨龍的存在。

「有一天人類能與獸人共存?」哲法覺得自己在思考一個無比遙遠的猜想,他更願意腳踏實地地看著現在。

「歌莉婭。」哲法叫住女獸人,伸出自己的右手說道:「不論將來如何,我和我的男爵領,願意成為逐風部落的朋友。」

在普羅旺斯地區,最後一塊不屬於紅森陣營的勢力,便是獸人逐風部落。年輕的秘藍公爵在今夜做出一個決定,他要用戰爭以外的方式征服逐風部落。 當哲法回到酋長的帳篷,薩魯法爾已經和眾人打成了一片。威山酋長很是喜歡這個外來獸人,他雖然在戰場上曾經落荒而逃,卻也救過自己一命。

老獸人又開始考慮,自己的孫女果然還是嫁個一名獸人更合適。

哲法來到老獸人面前,認真地說道:「威山酋長,您剛才說,先祖預言了北方會發生災禍,那您和您的族人怎麼辦?是繼續在這片廢墟上重建家園,還是遷移到其他地方?」

「自然是遷移。」老酋長感慨地說道:「我們獸人,就像荒野上的狼群。聚集在一起,卻依然過著流浪的生活,事實上,由於你們人類的緣故,適合我們生存的環境已經越來越少了。」

威山酋長在陳述一個事實。人類建立了兩大帝國和一個聯邦,正是如日中天之時。而獸人卻散居成無數部落各自為陣,平日里不互相攻伐就很不錯了,如何抵擋強勢崛起的人類。

願意走就好!

哲法心中大喜,追問到:「那,不知道您打算遷往哪裡?」


「唉……聽說,南邊已經打起來了。」老獸人指的,自然是紅森聯邦和黃金公國之間的戰爭。

蒼鷹和毒牙的軍團保持著強大的攻勢,論軍事才能,卡門?帕克和猩紅小丑麥肯基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東邊又太遠,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威山酋長完全不似白天戰鬥時的勇猛,彷彿聖域刺客的偷襲真給他造成了多大的傷害似的。

但逐風部落盛產獸人,酋長自己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匕首造成外傷,早就在強大的自然治癒法術下得到了解決。

哲法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他倒是目睹了老酋長身上的戰傷。但眼前被喝到見底的酒桶又是怎麼回事?哪個重傷垂死的傢伙能這樣狂飲?

「不如,您帶著部落到我的領地來吧。」哲法試探性地說道:「我的男爵領人口不多,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劃出一塊地方給您,但前提是……」

「我自願加入紅森聯邦!」老酋長不等哲法說完,立刻舉手表態。

獸人,早已經沒有了國家的概念,逐風部落併入紅森,甚至成為哲法領地下的領民,都不是不可接受的。

更何況,老酋長堅定不移地相信,眼前的年輕人就是先祖預言中的人,那個指引著逐風從大災難中挺過去的人。

哲法有一種上當的感覺。他按照人類的思維考慮威山酋長的難處,覺得讓對方接受自己成為自己的領民有些強人所難,哪知道老酋長自己已經緊巴巴地貼了上來。

「那麼……」哲法想了想,和老酋長商量了一些具體的適宜。

逐風部落必須對哲法和他領地中的人類領民表示出足夠的善意,否則光是他們比人類普遍高出一個頭的身軀,還有那大嘴外偶爾露出的獠牙,就能讓哲法領土內的子民一逃而光。

一場酒宴變成了會談。

當哲法暈暈乎乎地回到老酋長為自己準備的帳篷里時,他突然覺得不是自己說服了逐風,而是逐風說服了自己。

老酋長婉拒了各種優待政策,主動開口表示要承擔與其他人類領民同樣納稅、服役的責任義務。

睿智的長者十分清楚,作為異族外來者,想要讓族人在秘藍男爵領不那麼尷尬地生活下去,首先就不應該享受那些優待政策。

或許,逐風部落不是獸人部落中最強大的一支。但以盛產薩滿祭司聞名於諸部落的他們,必然是最懂得適者生存這個道理的。

當第二天清晨來臨,哲法在隊伍前檢閱已經整裝待發的逐風部落,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活著夢中。

剩餘的兩千名不到的獸人,老弱婦孺、戰士、薩滿們,面上的表情無一不是對新生活的憧憬和嚮往。

腳下的故土無法成為留住他們的羈絆,這裡只有逝去親人的痛苦。逐風獸人們在和老酋長徹夜長談后,都毫無異議地決定遵從先祖之魂的語言,去到人類的國度迎接新的生活。

「那麼……出發吧。」

和來時不同,哲法的身邊除了米卡拉和黛兒,又多了撲哧著雙翼的花羽。鷹女堅持稱自己的翅膀還未長成,需要和大家一樣靠坐騎行動,然後她便座上了哲法的馬鞍。

人類隊伍里唯一氣憤不已的是黛兒。

獸人隊伍里唯一沮喪失落的是見習薩滿祭司格里高利。

心情最佳的卻是薩魯法爾。在威山酋長的默許下,他騎著花椒跟著歌莉婭的身後。

獸人的狼騎中最顯眼的便是花椒,油黑髮亮的皮毛,健壯高大的身軀,很快便吸引了許多雌性座狼的注意力。

包括歌莉婭胯下的銀色座狼楓牙。

在花椒的目光中,歌莉婭的坐騎是世界上最美的生物。在楓牙的心中花椒是最威武的雄性。

兩頭座狼很快就對上了眼,但遺憾的是歌莉婭的目光只有族人艱辛的未來。薩魯法爾很快就迎來了第一次失敗,然後是振作,然後是第二次失敗,然後再次振作。

經歷了數次失敗后,薩魯法爾騎著依依不捨的花椒回到了自己主人身邊。

「頭兒,教教我怎麼泡妞。」薩魯法爾不甘地說道。

哲法怪異地看了獸人追隨者一眼,「教你什麼?」

「泡妞。」薩魯法爾壓低聲音,卻用眼神瞟了瞟哲法身邊的佳人。

黛兒、花羽?輕風,甚至米卡拉,在薩魯法爾眼中,只有自己的主人能夠把他從眼前的窘境中解脫出來。

哲法明白了,他現在很想揍薩魯法爾一頓。

隊伍中用鐵籠子關著的哈薩辛?帕克如同一枚香噴噴的魚餌,隨時會引來血刃的注意。薩魯法爾卻在如此緊張的時刻惦記著如何繁衍後代。

「咳咳!這樣吧。」哲法想了想,說道:「等你成為聖域,我做主替你向威山酋長求婚。」

「謝謝頭兒!」聖域,對於薩魯法爾來說並不是沒有希望,他的潛力,當初就被哲法和毒牙公爵承認了。

「閉嘴!」哲法小聲說道:「別忘記了,我們還在釣魚。」

說起釣魚,薩魯法爾才小心地閉上了嘴。

血刃還沒有出現。根據從哈薩辛嘴裡撬出的情報,浴血劊子手正在追殺一支傭兵隊伍。完成任務后就會和哈薩辛會合。

安裝哈薩辛之前的計劃,收拾掉逐風部落後,他們要強迫這群薩滿為黃金家族的軍團提供醫療服務。

沒有光明教會支持的神官牧師,帕克家族的戰士們在一次重傷后很快就會走向死亡,而紅森陣營的士兵們,卻有往往能夠很快再次投入戰鬥。 離開逐風部落的領地一路南下,哲法率領著自己的隊伍重新回到秘藍城堡。

外出遊獵一趟,未能如願以償地遭遇血刃,但哲法依然滿載而歸。逐風部落為秘藍男爵帶來了四十名薩滿祭司和三百多名獸人戰士。

儘管他們中大多數還不過是五級以下的見習薩滿和戰士,但也足以在可以遇見的未來,這支隊伍,特別是那四十名薩滿祭祀,將在戰爭中發揮難以言喻的作用。

哲法的慷慨再次獲得了獸人的好感,他將一片富饒開闊的小平原劃分給威山酋長作為新的部落領地。

新的領地靠近水源,距離秘藍男爵領地也不過十幾里地的距離,逐風部落的戰士們瞬息可至。

那是原布雷頓子爵城堡所在的地方。與惡魔的戰爭讓哲法麾下的領民們不願意在踏足那裡,但威山酋長和他的族人們並不介意這些,他們唱著歌在廢棄的土地上建立自己的家園。

薩滿是靈魂的歌者,一切已經逝去的生靈都無法帶給他們恐懼感。

當所有人都興高采烈時,只有雷澤?烈酒有些沮喪,他如同斗敗的山雞,耷拉著腦袋回到城堡。

他不再是統帥百名騎兵的隊長,更沒有五十名露琪亞騎士會聽從他的指揮。雷澤重新回到自己所屬的見習騎士小隊中去,重新成為一名見習騎士小隊長。

「你最好放了我!」哈薩辛雖然身處牢籠,依然不肯低頭,他和哲法說話的語氣依然帶有命令的口吻。

「真沒誠意。」哲法敲了敲鐵籠的大門,說道:「哈薩辛子爵,您應該知道,貴族成為戰俘只會有兩個結局,要麼上斷頭台,要麼繳納贖金。那麼,您值多少金幣呢?」

哈薩辛瞪圓了雙眼卻說不出話來,在他看來不論報出一個多大的數值,最終都是在侮辱自己。他是誰?堂堂黃金帕克家族的直系血脈,兄長馬佛死後的大公第一順位繼承人。

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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